“大老爺們，咋還磨磨唧唧的！”

馬斯遠也不知道是真喝多了還是沒有眼力見，一把從柏然手中搶走那瓶啤酒給路辰倒滿。酒液太多，堆積出一層白色的泡沫，路辰隻笑了笑，倒也沒攔着。

柏然再坐回自己的位置時，腦袋低得跟鹌鹑似的，他身側的少女卻主動向路辰開了口：“學弟怎麼今天有空來？可不是我們不想喊你，是看你一邊是學校一邊是裁決局，整日忙的連軸轉。”

這位溫婉端莊的女生，是衆人裡年級最高的一位，别的少年少女大都是以路辰為首的高二生，隻有她今年秋後剛升了高三。

也許是難得有個小長假，大家都想放松放松，馬斯遠在群裡一吆喝，便輕易的将她也喊了出來。

“最近也沒什麼事太忙，就過來湊個熱鬧。”路辰說道。

楚秋池看着他，一雙含了秋水的眸子一眨不眨，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一般，繼續追問道：“小馬剛才說，你們年級有個潛力新星，還是個女生，隊長願不願意招攬過來，平衡一下咱們隊裡陽盛陰衰的男女比例？”

路辰端起那杯啤酒抿了一口，半晌沒說話。

坐在楚秋池身邊的小梅則有些無奈，學姐何必這麼着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先試探上，整的大家都尴尬。

冰涼的酒液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清冽。路辰放下杯子，目光平靜地迎向楚秋池，似乎沒有察覺到她話語中的深意，“你說喬夏？嗯，她是很不錯。”

楚秋池的心微微一沉，放在雙膝上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路辰繼續說道：“不隻是戰鬥，我們都是一個班，平時我在學校也和她接觸不少，人品很好，說話也有趣。”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像是想到了什麼，補充道：“而且，長得很好看，氣質很獨特。”

剩下的這句話一出，燒烤攤旁邊的氣氛瞬間微妙起來。馬斯遠張大了嘴，連手裡的肉串都忘了啃，方旗升偷偷擡眼，眼神在楚秋池和路辰之間不斷流傳，而小梅則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我去，哥們，你這評價也太高了吧！” 馬斯遠最先咋呼起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路辰，仿佛不認識他一般，“我沒聽錯吧，這是不是你第一次誇女生好看？我不允許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路辰瞥了馬斯遠一眼，臉上依舊是那副淡然的笑容，帶着一絲莫測，卻沒有開口否認馬斯遠幾乎是尖叫的“指控”，隻是悠悠地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楚秋池的臉色則在搖曳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她緊緊抿着唇，那雙平日裡總是含着笑意的秋水眸子，此刻真的盈滿了水光，她倔強着低下頭，不願讓朋友們看到此刻的難過與狼狽。路辰的坦然和不否認，像一把無形的利刃，精準地刺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小梅見狀，心中暗歎一聲，輕輕碰了碰楚秋池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太難過，卻又不知從何開口安慰。學姐的心意，隊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清楚，隻是路辰一直不曾正面回應，也從未給過任何暧昧的暗示，隻待她如每一個女孩子一樣，耐心禮貌又冷淡疏遠。

“我……有點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楚秋池猛地站起身，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和哽咽。她不敢再看路辰那平靜的眼眸，匆匆丢下一句話，便轉身快步離開了燒烤攤，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拉得細長，顯得無比落寞。

“哎，學姐！秋池姐！我送你！”馬斯遠忙站起來想喊住她，卻被方旗升一個眼刀飛過來給制止。

直到楚秋池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與人群之中，路辰臉上的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才緩緩收斂，神情恢複了往日的沉靜與嚴肅。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沉聲道：“好了，說正事。”

衆人立刻正襟危坐，連剛剛還咋咋呼呼的馬斯遠，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樣，知道隊長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十分重要。

“昨天，小馬和我提議招攬喬夏，” 路辰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我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我們确實需要一個強力的主攻手。隻有我一個人，積分階段勉強可以以一當二用，但是賽場上，一旦我中途負傷，或者遇到正面進攻難以打開的局面，情況就會變得很被動。”

他的手指輕敲桌面，開始有條不紊地分析：“而且，如果隻有我承擔主要的正面進攻壓力，一旦被對方集火針對或者陷入持久戰導緻靈力消耗過大，隊伍的進攻節奏很容易被打亂，後續輸出也會顯得乏力。我們缺少一個能夠和我輪換，或者在我吸引火力的同時，從另一個角度發起緻命一擊的第二主攻點。”

一旁沉默已久的方旗升則适時補充道：“還有一點很重要，她的臨場戰鬥經驗豐富。她說自己曾經單挑擊殺過二級遊蕩體。就算是路隊，之前也不敢說單打獨鬥，都是帶了人一起圍殺的。”

“對，昨晚我趕到的時候，其實能看得出，要不是她的判斷有些許失誤，以她的戰鬥力絕對能穩殺那隻遊蕩體。”路辰點了點頭，他盯着面前半滿的酒杯，似在回憶雨夜中少女舞棍的身影，“咱們很少有在生死邊緣戰鬥的經驗，就憑這一點，她在賽場上能爆發出的潛力，絕對勝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