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就是,處理已經在走流程了,讓她不要到處跟别人亂講。
喬夏卻隐隐覺得這般冷處理的方案有些不妥,她故作玩笑:“不錯,你以後是不是畢業了,可以直升明重的領導層?”
“學校又加了一倍的靈械師守衛。”他隻這樣回複。
那又怎樣,下次遇到事兒還不是為了防止醜聞傳出,找他這個“自己人”去看看!
喬夏之前還對校方将學生推出去的行徑十分鄙夷,現在卻忽然發現,其實路辰本身就是明重利益的堅決擁護者。在他心裡,學校的聲譽和穩定遠比探求真相更重要。
心中剛升起的那點共同戰鬥的親近感,此刻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迅速冷卻下來。
她斂去多餘的情緒,懶洋洋地回道:“知道了,我不會亂說。”
接下來的幾日,學校裡依然風平浪靜,假山林以修建為名,築起了高高的圍牆。校内出沒魔獸的醜聞,果真被封的滴水不漏。
喬夏則在周五下課後去了趟厘米諾協會,考取了一階靈符師的資格證。證件有沒有用倒是其次,主要是以後難免要在裁決隊面前使用頭骨,以靈符師的身份作掩飾,他們才不會起疑。
一階靈符師的考核,主要考察靈識強度和臨摹靈符,這兩項對能修複遠古靈符的喬夏來說,自然是手到擒來。沒過多久,那枚象征着靈符師身份的青綠色徽章上,就镌刻上了她的id。
手指從右往左,摩挲了一下徽章上“蕭羽凜”三個字,喬夏唇角微揚,滿意的将其塞入包中。
她剛要轉身離去,卻被一道有幾分熟悉的沉穩女聲叫住。
“蕭妹妹,今晚來協會,可有什麼要緊事?”
喬夏擡眸看去,幾日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藍沁正含笑走下二樓。
她似乎剛結束這一天的公務,褪去了那身代表協會身份的規整藍色制服,換上了一襲幹練的黑色勁裝。貼身的機車風皮夾克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腳下踏着一雙過膝的騎士長靴,整個人除去了工作時的幾分嚴肅,平添了三分女警官般的飒然與不羁。
對方不過是随口一句寒暄,喬夏自然不會無事生非,坦然的回答道,自己是為考取一階靈符師而來。
她所不知的是,由于上次的靈符修複挑戰,在她剛踏入厘米諾協會時,就被列入了重點觀察對象,更是協會高層眼中極具潛力的拉攏目标。
這次,周圍沒有熙攘嘈雜的人群,藍沁款步走到她近前,目光落在少女那如青竹般挺拔卻略顯單薄的身影上,臉上的笑意不由又深了幾分。忽然,隻見她手腕輕翻,似從某種随身的儲物空間中取物,一枚散發着淡藍色微光的精緻卷軸便已托在掌心,遞向喬夏。
“這卷急凍術雖隻是一階靈符,但勝在簡單實用,算是我們協會對有潛力的新晉靈符師一點小小的心意。”藍沁的語氣溫和,笑容真摯,卻又透着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喬夏掩蓋在口罩下的神色略微一動。
急凍術在市面上也算常見,屬于大路貨色,但靈符卷軸本身記載的是靈符的制作流程,制作工藝複雜,為了長久保存,材料更是珍稀,遠非尋常符紙可比。尋常一階靈符,價格不過數百,但這卷軸,怕是數千乃至上萬聯邦币也未必能拿下,她自己是萬萬舍不得花這筆錢的。
藍沁的這番舉動,示好之意再明顯不過。喬夏雖然十分眼饞,但她的心中也不是沒有顧慮。她向來不願與任何勢力牽扯過深,連同意路辰的邀請都隻是抱着收集材料的心思,生怕被這看似無償的饋贈所綁定。
還人情,才是最麻煩的。
她正在心中盤算,要如何措辭才能既不顯得不識擡舉,又能婉拒這份厚禮。剛要開口,卻見藍沁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幾分歉疚與無奈:“說來慚愧,那日藍麟那孩子,行事實在是魯莽沖動,是我們藍家管教不嚴,讓你平白受了委屈。”
藍沁往前又走近了一步,目光誠摯地看着她,聲音也放柔了幾分:“這枚卷軸,你就當是我個人對他無禮行徑的一點歉意。那小子狂妄無知,你可千萬别因為他,記恨上我們。我們協會對真正有才華的年輕人,一向是真心愛護的。”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既表達了歉意,又将姿态放得極低。
喬夏原本已經到嘴邊的婉拒,此刻竟有些說不出口了。
更讓她無法拒絕的是,想要翻開《陰蝕詭刻》那被迷霧籠罩的後頁,唯有不斷地錘煉與增強自身的靈識。而研習這些靈符卷軸,無疑是最穩妥,也最為有效的靈識提升之法。
這一份卷軸,簡直是雪中送炭,精準地送到了她的心坎之上。
思及此,喬夏不再猶豫。她彎了彎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語氣中帶着十足的愉悅,鄭重地向藍沁颔首道謝:“多謝藍部長的厚愛,那這卷軸,我便不再推辭了。”
待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協會門口,一名先前候在不遠處的工作人員才走近藍沁,臉上帶着幾分不解:“藍部長,這《急凍術》卷軸雖隻是一階,卻也價值不菲。這位蕭小姐看樣子年紀不大,而且隻是個剛認證的一階靈符師...”
藍沁目光幽深,她眺望着喬夏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她淡淡道:“你沒看見回放中她修複三号殘符時的手法與過程。别看小姑娘年紀不大,她的思路,靈氣沛然中又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詭谲,判斷自信,出手果敢,風格不似聯邦中的流派。她的背後若無高人指點,絕不可能有此等見識。”
“先交好拉攏着,萬不可得罪,日後或許會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