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你口中的有錢人,不把普通人當回事,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有錢人’。所以我和你說過,‘有錢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不管是應承宴,還是眼前這個張超,骨子裡都是看不起他們的。
就好像上輩子随時随地都能捉弄他的應承宴。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會兒他正在餐廳打工,忽然收到了應承宴的消息。應承宴說自己出車禍了,讓他快些來醫院看他,給謝萦珠吓得魂都飛了,連忙和老闆請了一下午的假,喊了出租去醫院等了一下午,卻被一個好心的醫生告知醫院壓根就沒接過姓應的病人。
謝萦珠失魂落魄回家的時候,發現應承宴一點事都沒有,正和一群朋友喝酒開party。男男女女穿着名牌衣服化着精緻的妝容,隻有他一個穿了身洗的發白的工裝,上面沾滿了油漬,髒兮兮地站在他們面前,像個小醜、
看見他出現,所有人放聲大笑起來,有一個人指着他笑得說不出話,半晌後才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對應承宴說:“我的天,他不會真的去醫院找你了吧?”
“真的嗎?”應承宴饒有興味地看着謝萦珠,“你去醫院找我了?”
謝萦珠不明所以,有些惶恐地點了點頭,換來的是這群人更加肆無忌憚的嘲笑。
應承宴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杯酒,徑直潑在了他頭上,語氣裡滿是挖苦:“滾去把衣服換了,乞丐一樣的人怎麼也能進我家大門?”
謝萦珠眼前的碎發被酒糊成一片,被人拖出去時,應承宴沒再看他一眼。
“......謝老師?”
林靜輕輕喊了他一聲,目光滿是擔憂:“你沒事吧?”
謝萦珠倏地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在手機屏幕上一點一點地敲下一行字:“沒事,記住有錢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
飛機落地海市時,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海市是熱帶城市,但這會兒海風還帶着點涼意。林靜穿的有點少,剛下飛機就打了個噴嚏,下意識地抱住胳膊。
“冷麼?”
謝萦珠瞥了他一眼。
林靜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小聲說:“我以為海市會很熱來着,所以隻穿了T恤......”
他話還沒說完,一件薄外套就披在了身上。
“你穿吧,”謝萦珠說,“我不冷。”
林靜吸了吸鼻子,剛要謝謝他,眼角餘光卻掃到了外套的牌子,聲音瞬間變得誠惶誠恐:“謝,謝老師,這衣服好像是......”
謝萦珠揚起眉:“好像是什麼?”
“是......”
林靜舌頭有些打結,說出了那個曾經隻在櫥窗裡看見過的大牌名字。
謝萦珠也愣了下,開始回憶自己是什麼時候買的這件衣服,把記憶倒帶後,想起來這似乎是應承宴給他買的。
剛同居的時候應承宴酷愛給他買名牌的東西,花錢如流水,但那天他從公寓裡走的時候沒來得及好好收拾,隻帶了一點回去。
想到這兒,謝萦珠覺得有點虧。
這好歹也算是他好不容易撈到的東西,應該全帶走的。
他剛想到這兒,卻險些撞在張超身上。
“應,應少爺,您怎麼來了?”
張超的聲音倏地變得格外緊張,一點也不像之前對林靜愛答不理的人:“您看您提前說,我找人接您來啊。”
謝萦珠愣了下,擡頭越過張超的肩膀,果然看見了那個已經快兩周沒見的人。
應承宴看起來過得不太好,眼際下隐隐有一圈烏青,像是沒休息好,整個人都恹恹的,少了幾分先前的桀骜不馴。
而下一秒,那雙帶着恨和怒的眼睛果然落在了他身上。
“哎呦,這誰啊?”應承宴說,“哪陣風把我們謝老師吹到海市來了?”
張超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應承宴火氣這麼大。
謝萦珠也很驚訝。
應承宴本不在那份名單上,那應承舒還會來嗎?
他下意識地向前走了一步,擋在林靜身前。
應承宴随着他的動作看向林靜,一眼就發現了對方身上披着的薄外套是他之前送給謝萦珠的。
他眯起眼,語氣愈發咄咄逼人,就好像眼前站着的人是他的仇人:“謝老師最近過得很潇灑啊。”
“我送你的衣服,就這麼被你轉手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