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宴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完了電話,正攥着謝萦珠的手,蹙着眉看向他:“你怎麼了?”
謝萦珠倏地回過神,渾身不停地發着抖,手腳發涼,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
“别裝了,”應承宴說,“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你非要裝發病是不是?”
他說着想放開謝萦珠的手,看了看他蒼白得幾乎和白床單融為一體的臉色,最後還是沒舍得,“啧”了一聲:“你到底有事沒事?沒事把粥喝了,我這輩子第一次為别人下廚,敢浪費我扒開你的嘴灌下去。”
謝萦珠這會兒才回過神來,慢慢将自己的手從應承宴手中抽走。
應承宴這個人也是怪,明明剛才是他想走的,可這會兒人不讓他牽手,他倒是先不樂意了,又把人的手抓回來握着。
謝萦珠任由他握着,木木地坐在那裡也不說話。
應承宴的耐心最終耗盡了,一把将他的手撂在被子上:“愛吃不吃愛喝不喝,少爺哄你兩句還把自己當個寶貝了?莫名其妙的,裝給誰看呢?”
謝萦珠不知道該怎麼和他開口,搖搖頭,慢慢拿起瓷勺,将那碗有些冷的粥慢慢喝了。
應承宴在屋裡轉了幾圈,想發火,但是找不到由頭發,将放在桌子上椅子上的文件乒乒乓乓地摔了個遍,有幾次覺得隻有把這些東西砸到謝萦珠身上才算解氣,深吸了幾口氣後,到底還是沒幹這混賬事。
謝萦珠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從上輩子的應激反應中回過神來:“你這麼生氣還待在這兒做什麼?”
應承宴的動作蓦地停了,轉身看向謝萦珠,滿眼的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謝萦珠微微提高了聲音,把這句話又說了一遍。
“如果不是你這個病秧子,我還用待在這兒?”應承宴不怒反笑,“你還有臉質問我?我還沒問你剛剛像個死人一樣是怎麼了,你倒是先問起我了?”
“你謝萦珠充其量就是我帶在身邊的寵物,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謝萦珠覺得心口堵着一口氣,咽不下去,喘不過來,抿着唇按了按心口,強撐着一口氣道:“我沒有質問你,如果和我待着不開心,那你盡可以走,我無所謂。”
“好啊,無所謂就無所謂。”
應承宴是真的被他的态度惹急了。
不就是接了通電話麼,謝萦珠至于......
電話?
他揚起眉,好像有點懂了:“你因為剛才那個電話在和我生氣?”
謝萦珠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我不至于為了瞧不上的人生氣。”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瞧不起人家?”
應承宴又是一股火氣冒了上來:“我就不該照顧你,讓你死在這裡最好。”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聽見謝萦珠在他身後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應承宴下意識地回頭,就看見雪白的被單染上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