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甯從西涼峰回來,路上滿腦子都是江夜芙對她說的話。
“阿甯,不管你從哪兒聽到陌星河這個名字,今後都不許再提,更不要打聽任何跟他有關的事。”
“除非,你不想活了。”
江夜芙的臉色很凝重,眼神是黎甯從未見過的嚴肅沉重。
黎甯知道江夜芙不會說任何跟陌星河有關的事,更不會讓她去看弟子檔案。
更知道江夜芙不會害她。
“知道了,放心吧芙姨,我從來都不是好奇的人,我很愛惜我的小命的。”
黎甯抱了抱江夜芙,兩人默契的換了話題,聊起日常小事,小酌了會兒,黎甯便起身告辭。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已經是深夜了。
黎甯洗漱後躺在床上卻睡不着。
她不是愛找死的人,從江夜芙的态度上,她知道陌星河死的絕不簡單。
之前宋映月跟江夜芙吵架時,脫口而出那個天生劍骨的陌什麼,肯定是陌星河。
雖然江夜芙什麼都沒說,但黎甯知道,陌星河的死,絕對跟掌門有關。
這件事看來隻能到此結束了,她雖然很想幫陌傾城,但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反正已經是死了十多年的人,不管怎麼死的,都已經死了。
活着的人,還是應該朝前看。
就算查出來真相,就算報仇了,死掉的人也活不過來,何必把活着的人拖入險境。
黎甯決定等陌傾城再來找她,就委婉勸她放棄追查哥哥的死亡真相。
但陌傾城連着幾天都沒來找黎甯。
黎甯也沒主動去找陌傾城,不是不想找,是不敢找。
陌傾城住在永安宮的後殿,和掌門朝夕相對,她哪敢去。
日子重新恢複往日的平靜。
黎甯每天的日子就是修煉,按照掌門寫的那本冊子修煉内功,再按照那本飛升劍譜練劍。
不修煉的時候,就給自己做做飯,侍弄一下院裡的花花草草,聽小白講八卦,和大白拌嘴互損。
小白奉命四處偷聽,始終沒聽到任何有關陌星河的事,看來陌星河在明淵宗是禁忌話題,大家都諱莫如深。
黎甯讓它不用再打聽了。
大白困在明庭鐘的身體裡,大部分時候都得扮演明庭鐘,對一條蛇來說,這真是挺辛苦的差事。
有時候快穿幫,它就不得不放出明庭鐘的元靈,然後時刻盯着他,怕他說出不利于黎甯的話。
枯燥的人類養病生活,讓大白煩不勝煩,每晚都會跟黎甯抱怨最少一個時辰。
黎甯心情好就哄着它,心情不好就威脅棄養它的龍魂,大白經常被黎甯氣的哇哇叫,又沒辦法。
如此過了十來天,黎甯練内功時,覺得有點不對勁。
可能是她資質太差,内功練了十幾天也沒覺得有什麼進展,反而感覺那些遊走在經絡裡的金線有些亂糟糟的。
這些金線就是她的内力具象化,剛開始築基的時候,金線們井然有序的從她丹田延伸出來,各自進入不同的經絡。
雖然繁多,但軌迹清晰,各走各道,絕不亂竄。
現在卻不知道哪裡出錯了,它們開始亂竄,不再依循原本的軌迹,互相纏繞錯亂。
有些地方還糾結成團,堵住幾條經絡交彙的岔道口,時常讓她感覺氣悶。
可能還是無人指導,自己瞎琢磨的就是容易出錯。
要不是這是掌門特意給陌傾城編寫的,她都要懷疑這功法有問題了。
以防萬一,黎甯拿着功法去找江夜芙,讓她幫忙看看,這功法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黎甯沒說這是掌門寫的,隻說是大師兄給的。
掌門這些年對她不聞不問,是不可能給她單獨編寫功法的。
她不想把陌傾城牽扯進來。
江夜芙看完說沒問題,功法很精妙,可能是黎甯練得有些急了。
江夜芙幫黎甯把體内亂糟糟的金線捋順,又指點了黎甯一些細節上的注意事項。
黎甯回去再練,就沒再出岔子,每次練完都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勁,精氣神格外飽滿。
她才算是徹底放了心,看來剛開始是她細節部分搞錯了。
日子一晃過去了大半個月,到了每個月都要去淩絕峰彙查驗功課的日子。
掌門對弟子從來都是放養,除了大師兄,二師姐,還有三師兄是他親自教導之外,其餘弟子都是大師兄代師尊授課。
九個師兄弟姐妹各自有住處,平日大家都是各自修煉,每個月二十号集中到永安宮,由大師兄統一查驗各自的功課。
黎甯到半山腰的練功場時,大師兄已經來了,正在和二師姐吵架。
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葉蹤遠遠站着,腳步躊躇,想勸架又不好插口的樣子。
“楊昭池,你那眼珠子就算把天瞪穿,小妖精沒來還是沒來,你這麼心急,直接去找師尊要人呗?”
一身白衣飄飄若仙的楊靈渺刻薄嘲諷。
“什麼小妖精,那是我們的小師妹,師尊的關門弟子。”楊昭池臉色鐵青,眼含怒火。
“哼!關門弟子?你也就騙騙自己吧!”楊靈渺嘴角翹起,滿眼鄙夷。
“我看那小妖精可不想當什麼弟子,她想當的是掌門夫人。”
“你放屁!”楊昭池大怒,手指着楊靈渺鼻子,“你自己龌龊,以為别人跟你一樣龌龊?”
“師尊是比較疼傾城,但那是憐惜她小小年紀就沒了家人,把她當女兒看待。”
“呵!”楊靈渺很大聲的笑了下,“你這傻子,不知道真傻,還是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