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甯睜開眼,拿起來按了下,傳訊符裡傳來阿辰低沉的聲音。
“仙子,能麻煩你幫個忙嗎?”他似乎有些緊張窘迫,“我,後背,擦不到藥。”
阿辰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覺得自己提了個讓人為難的要求。
他就算是凡人,也是個精壯男人,讓一個連着兩次救了自己命的女仙幫他擦藥,實在有些張不開口。
“或者,仙子找個田間雜役過來也行。”阿辰又道。
“沒關系,我現在就過去。”黎甯說完,按斷傳訊符,起身往後院走去。
她确實有些猶豫,但她更不想讓人知道她院子裡藏了個男人。
不就是給後背抹藥嘛,自己一個穿書的現代人,有什麼好不自在的。
黎甯推開廂房門時,阿辰已經趴在床上了。
他剛沐浴過,房間裡散發着沐浴藥皂的香氣和淡淡的濡濕水氣。
為了方便塗藥,他隻穿了一條白色長褲,腰以上全都露在外面,兩條手臂規規矩矩的貼在身側,手指尖快跟膝蓋平齊了。
手臂是真的長,很适合打籃球。
黎甯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
“仙子,實在太麻煩你了。”趴在床上的男人側過臉來,及腰的黑發濕漉漉貼在肌肉隆起的後背上。
這麼一看,他不止高,還很壯,不是那種肉多的壯,是充滿力量感的那種肌肉壯碩。
肩膀手臂後背,露在外面的腰背沒有一絲贅肉,全都是仿佛精煉過般的有力肌肉。
标準的倒三角運動員身材。
黎甯想起某個著名的足球運動員,莫名覺得臉有點發燙。
“不用客氣,我不會白救你的,以後有的是讓你幫忙的地方。”黎甯強忍着臉紅心亂,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并不是對阿辰有什麼想法,而是無法控制身體的本能反應。
這個男人,雖然出身不好,長得也普通,這身材真是,好的都不像一個普通雜役該有的。
可能是常年在田間勞作吧,所以身材才這麼好。
黎甯胡亂找了個并不怎麼可信的理由。
“仙子盡管吩咐,阿辰這條命都是仙子的。”阿辰扭了扭頭,眼角的餘光掃向黎甯。
“别動,也别說話,我現在給你後背塗藥。”黎甯闆着臉把他的腦袋扭過去。
也不知道有沒有臉紅,被阿辰看到了多尴尬啊。
黎甯深吸了口氣,決定快點塗完藥,趕緊走。
她伸手把阿辰的長發全都撩到一邊,看清他後背的傷口時不由的倒抽了口氣。
阿辰的後背心口附近,剛才被頭發遮擋住的地方,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
是真的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兩邊的肉都翻出來了。
“誰把你傷成這樣?”她憤怒的問。
比起這道幾乎緻命的劍傷,其他那些遍布他後背的鞭傷燙傷抓傷都隻能算是皮肉傷。
這道劍傷,仿佛從他心髒貫穿過來,看着特别可怖。
真不知道阿辰怎麼扛下來的,這麼重的傷都沒死。
也幸好他沒死。
“……偷火鳳鳥的時候,被東華峰的内門弟子發現了。”阿辰遲疑了一下才說。
“所以你幹嘛要去偷那隻鳥啊?我以為是普通的山雞呢。”黎甯終于逮到機會訓他了。
“還有那些靈桃甜瓜果子什麼的,我想吃随時都能讓人送來,根本不需要你承擔那麼大的風險去偷摘。”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了?要不是我正好遇到,你被押送到栗山去挖礦,死在那兒我都不知道。”
“還有,被抓了之後,為什麼不想辦法找我求救?”黎甯越想越氣。
“我還以為你送了幾天果子和那隻雞以後,覺得跟我兩清了,以後互不來往,不會再出現了。”
“根本沒想到你被抓起來了。”
黎甯邊說,邊用手指挖了一大坨治外傷的藥膏塗在阿辰後背劍傷上。
因為生氣,她用的勁兒有點大,不小心手指碰到了他的傷口,阿辰頓時疼的嘶了一聲,深吸了好幾口氣。
“仙子,疼。”阿辰冷汗都冒了出來,低沉的嗓音透着不易覺察的委屈。
黎甯氣消了一大半,塗完藥膏後,手掌覆在他的劍傷上,催動真氣助藥膏盡快吸收。
阿辰趴着,黎甯坐在他身邊,兩人都沒說話。
過了會兒,阿辰才開口,聲音悶悶的。
“仙子,阿辰是個孤兒,從小被人欺淩慣了,活到現在,也就仙子把我當人看。”
“為了仙子,我就是丢了這條爛命也無所謂。”
“你覺得幾籃果子和一隻山雞不算什麼,可那是阿辰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
“我,就是想為仙子做點什麼。”
阿辰說完,臉埋在枕頭上,不說話了。
黎甯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能理解阿辰的想法,就是能理解,心裡才會百味雜陳。
她,好像被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