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道過歉了。”趙頌祺說。
事情沒有嚴重到需要他一而再地道歉,她聽聽也就過了,并不太放心上。
陸叙言又說:“我不希望你生氣。”
趙頌祺眉頭輕蹙,“我沒有生氣。”
“那就好。”聽到她的話,陸叙言眼底的陰霾瞬間掃去一大半,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淺笑。
他的語氣一下子輕快不少,趙頌祺微微疑惑,往他那邊定定看了兩秒,他的表情不像剛剛放下車窗時那麼凝重,此刻輕柔淺笑着,眉眼極其溫雅蠱人。
她皺了皺鼻子,下意識想快點離開,“我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男人應聲。
趙頌祺松開刹車,繼續開車。
開出沒兩分鐘,就從後視鏡看到陸叙言的車跟了過來。
别墅出來到主幹道的路隻有這一條,她倒也沒在意,而且也有可能他的住處和她同路一段,可一直快到她住處時,陸叙言的車子才從一個岔路口分道。
趙頌祺停好車後,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是在送自己。
回到住處,她看了看S城那邊的天氣,快速地收拾好行李,然後去浴室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商彥禮。
不出意外,屏幕裡立刻跳出一排灰色的小字。
這次……他好像真的很生氣很生氣。
她時常覺得商彥禮像一隻貓,優雅矜貴卻又高傲自負,形式作風完全憑着心情來,有時候非常黏人,甩都甩不掉,有時候又很冷漠傲慢,讓人沒辦法靠近,強行湊過去,會被撓一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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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一下班趙頌祺就帶着行李箱往高鐵站趕,她和沈樂遊約好到時候直接在機場會面,也避免多浪費時間。
這邊工廠晚上有加班,趙頌祺到達訂的酒店放好行禮,就先去了工廠。
和她接洽的也是平常在工作上和她對接的負責人,叫吳怡,帶着她來到車間。
她不是第一次來工廠,一開始找合作廠商的時候,就考察過很多家工廠,各方面對比下來,選了這家。
生産車間裡,工人們正在認真工作,縫紉機的聲音不絕于耳,卻不會覺得吵,反而有種忙碌喧鬧的安心。
“頌祺,這是這一批貨剛出的成衣,你看一下,面料确實是按照你的要求,隻是這個面料不好固色,成衣經過染色固色後,面料是會有變化的。”吳怡帶着她來到成衣車間,拿起一件衣服遞給她。
趙頌祺接過衣服,仔細看了看,面料确實沒變。
為了顔色更好看,大部分衣服都是成衣染色,她在最初的設計中也考慮到了面料在經過染色和固色一系列流程到最後成品,面料确實會發生變化。
有些面料還要考慮到在可能會有縮水,以及其他一些變形的可能性,都會精心去計算尺寸,穿上身的效果,所以一般在衣服的面料上她會多下功夫卻選品。
這是最近快要上的襯衫,襯衫這種單品,幾乎一年四季都能穿,她希望這襯衫稍微挺括有型一些,又不想漿洗,有的面料漿洗後又過于硬挺。
隻是沒料到面料經過染色水洗,固色後,會變得偏軟。
“我帶你去染色車間看看吧。”吳怡說。
“好。”趙頌祺颔首。
成衣染色大部分都一缸一缸的染,為了避免色差,都會一缸成色,所以染色車間很多陶制的大染缸。
工人也在忙碌,最近算是旺季,一個體量要養一百多人的工廠,不可能隻跟她們一家合作,還有其他的合作商。
“這個面料确實不好固色,有點絲綢的質感,所以在水洗去掉浮色後,深色的還會二次浸染、水洗。”吳怡一邊說,一邊給她看深色的二次浸染過水洗過後的質感。
為了不褪色,經過多次水洗,确保不會再掉浮色後,再開始固色,最後就是烘幹。
“頌祺放心,咱們都是做生意的,肯定不會偷工減料,更不可能偷偷換面料,誠信這東西一旦有裂痕就很難修補的。”吳怡看她神情認真地看着烘幹爐,又解釋。
趙頌祺立刻笑着說:“吳怡姐,我沒有覺得你們偷換面料,和你們合作很開心,我這次來主要是談新款的合作,順便看一下這批衣服的面料。”
“也是我沒考慮到這次用的面料不好固色,是我的問題。”
這确實是她沒考慮周全,不過還好,影響不是特别大,隻是面料稍稍軟一些,襯衫袖子設計的比較擴,類似複古燈籠袖的感覺,她才想要面料稍稍有挺括度。
吳怡笑着應聲。
在車間裡呆了車不多兩個小時,趙頌祺還坐在一旁看一位年齡挺大的阿姨做手工縫線看了許久,怕打擾阿姨做事,她一直沒說話,就非常認真地看,還拿手機錄了一段視頻。
阿姨手工非常精細精巧,而且幹淨利落,看着特别舒服。
她在為工作室以後要怎麼走思索尋找,心裡也有一些計劃。
他們工作室現在走的算是中端路線,在原創女裝裡,價格還算親民,她是希望工作室能走的更遠,手工的設計,一般都是往輕奢路線靠近,價格起碼都是小四位數。
如果品質對不起價格,不會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