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水心中暗罵:“真是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
衆人到了明竟樓的裡殿,元山已經讓人把白绫都挂在了房梁上。
蘇秋水跟在别的宮妃身後,踩着一級又一級的台階走到了閣樓上,閣樓沒有欄杆,宮妃剛好能摸到白绫。
蘇秋水有些懷疑,明竟樓是專門建來殉葬用的,不然怎麼會設計得剛剛好。
其實不然,明竟樓是前朝建的,隻是大景有殉葬的傳統,明竟樓才做此用處的。
蘇秋水剛把白绫套在脖子上,便見下面有人闖了進來。
上官澄一身深綠色圓領長袍,掃視一圈閣樓上的美人,目光最終停留在蘇秋水身上。
他快步走到段鶴面前:“段掌印,蘇才人不能死。”
段鶴并不理會,四處張羅着,上官澄步步緊跟在他身後。
上官澄頓住腳步,大喊了一聲“段鶴”。
段鶴回頭看他:“殿下若無事,便先回去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
上官澄青筋暴起,顯然是生氣了,重複道:“我說,蘇才人不能死。”
段鶴也不退讓:“她的名字在名單上,她必須死。”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服誰。
蘇秋水再往下看時,段鶴已經一記手刀把他劈暈,叫人把他拖走了。
見她磨磨蹭蹭,身後的太監直接把她推到前面。
蘇秋水拽着脖子前的白绫,雙腳淩空,眼前出現一道強烈的白光,耳邊還殘留着柳青青的哭聲。
一睜眼,她又回到了十天前,的夜裡。
如果說,上一次是因為她夜探元青宮發現了陳淺淺的秘密,觸了女主的黴頭,那這一次,說什麼她都不會出去的。
沐浴過後,蘇秋水就一直待在新湘苑。
阿魚取來厚帕子,為她絞幹頭發的水分:“小姐,你還在想夫人白日裡說的話嗎?”
蘇秋水搖了搖頭:“我心胸豁達,況且她又不是我親娘,待我也不好,我為何因為她的隻言片語耿耿于懷,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雖然她對蘇家人無感,可自己死了,他們還有好處拿,這實在是,死得不值。
渾渾噩噩過了兩日,天上雷聲滾滾,不一會兒,豆大的雨珠落地,打起些許青石磚上的塵埃。
蘇秋水回過神來才想起,今日上官澄會路過新湘苑,為了避免與他碰面,她先行進屋躲了起來。
片刻後,一陣大力的拍門聲響起。
蘇秋水視若無睹,依舊躺在搖椅上吃點心。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面響起了阿魚的聲音:“我家才人在屋裡,雨聲太大,她應是沒聽見有人敲門,不是有意怠慢了殿下,請殿下見諒。”
蘇秋水坐直身子,胡亂抹了一把嘴角沾的點心渣。
糟了,忘記阿魚這一茬了。
上官澄馬上就要進來了,她可怎麼辦才好?
又轉念一想,新湘苑本就是她的地盤,她為什麼要躲?
上官澄擡腳進來,朝蘇秋水微微躬身:“恰逢外面落雨,借避蘇才人的新湘苑,多有叨擾。”
蘇秋水回他一個禮貌的微笑:“無事,那殿下就在這等雨小了再走吧,我讓阿魚給你備傘。”
上官澄聽到她許他留下,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流露出喜悅的神情。
蘇秋水想的卻是反正雨很快就小了,男主在她在逗留太久,女主不滅她口才怪。
他絲毫沒有客人的拘束,徑直坐到她旁邊的檀木椅上,見她伸手拿糕點,把盤子推近了一些。
蘇秋水的手一頓,提起了糕點旁的青色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糕點吃多了,口有點幹。
上官澄一直看着她,她一緊張,喝得有些急,被水嗆到了,咳嗽不止。
上官澄見狀,忙輕拍她的背給她順氣:“阿淺,喝慢些,又沒人和你搶。”
蘇秋水放下茶盞:“你叫我什麼?”
他笑了笑:“阿淺啊,這不是你的小名嗎?”
這的确是她的小名,可蘇秋水疑惑的是,男主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小名。
上官澄熟門熟路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溫聲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初相識時,你自己告訴我的。”
看來,自己跟男主還是以前的舊識,這也是蘇秋水沒想到的。
兩人聊着聊着,屋外的雨點就小了起來。
蘇秋水提醒道:“殿下,你該走了。”
說着,她立馬喚來了阿魚,阿魚邁着小碎步把抱着的油紙傘奉上。
上官澄還有些戀戀不舍,走時還回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