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宣則是死死瞪着上官澄的臉,将陳淺淺護在身後:“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上官澄冷笑幾聲,彎腰看着陳淺淺,像是對她的回答滿懷期待:“皇後,你可都聽見了,你忍心看你的小情郎受罪嗎?”
陳淺淺剛剛哭過,細紅血絲爬滿了眼睛,看了看玉宣,最終用哀求的口吻道:“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放過他?”
上官澄把玩着白玉扳指,漫不經心地說道:“朕要你承認你背叛了朕,朕要你承認你腹中胎兒非皇室所出!”
聞言,陳淺淺深深垂下頭,上官澄這是在逼她,一旦她承認,那麼陳氏女再也不能參加選秀,她哥哥也有可能因為這件醜事被削權,連丢了烏紗帽也是有可能的。
陳淺淺啞聲道:“如果我說不呢?”
她的唇色出現了病态的白,像是随時會枯萎的花。
上官澄勾起嘴角,拔出鋒利的寶劍,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那朕隻能成全你們做對鬼鴛鴦,相伴黃泉路。”
玉宣見上官澄提着劍逼近,擋在陳淺淺面前撲通跪地:“她是無辜的,要殺便殺我一人好了。”
上官澄凝視着他的臉,發現他的相貌與自己還有幾分相似,笑了笑道:“朕該說你天真好呢,還是該說你無知?你以為你擋在她前面,她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嗎?你以為你死了,她就會念着你的好嗎?”
玉宣一臉決絕地望着陳淺淺:“我不要她感恩戴德,我也不要她念着我的好,我要她活着,活到壽終正寝。”
陳淺淺自诩不是個愛哭的人,可聽玉宣說完,她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上官澄有些不耐煩起來,他将劍架在玉宣脖頸上,逼陳淺淺做出選擇。
陳淺淺無力地閉上雙眼:“你殺我吧,殺了我,一切就都結束了。”
忽然幾滴溫熱的血濺到了她臉上,再睜開眼時,玉宣捂着心口倒地。
陳淺淺一時間難以接受,飛撲過去抱住他的身體,聲音止不住發抖:“玉宣……你别死……我說過要給你好多錢,要讓你過上好日子……我還沒實現我的承諾呢……”
她的淚珠像斷線的珍珠一樣直往下掉,玉宣伸手撫摸她臉上的淚,強撐着微笑道:“怎麼又哭了?我是自願擋劍的……别自責,好好活着……”
要是有來生,他願向神佛祈禱,還遇見陳淺淺,還陪在她身邊。
這樣想着,玉宣幸福地閉上了雙眼,手也重重落下。
陳淺淺泣不成聲,像是心空了一塊。
上官澄早就不是從前那個見血就吓得做噩夢的廢材王爺,他不會因為死了一個人就變得心軟,他要陳淺淺妥協,要陳氏妥協。
“皇後,現在如何?”
陳淺淺起身,緩慢走到他面前,狠厲地甩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得上官澄偏過頭去,臉上還有火辣辣的疼。
不待上官澄發怒,陳淺淺朝他臉上吐了幾口唾沫,突然發笑:“你滿意了?哈哈哈,玉宣死了……他死了……”
她像是一個失魂的傀儡布偶,在椒房殿遊走,徒留一副空軀殼還留在痛苦的人間。
上官澄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發瘋模樣,拂袖離去,他回頭看了一眼合上的朱門,心中隻有莫名的煩躁。
思月跟在陳淺淺身後,生怕她一不小心撞到鋒利的物件。
昔日每一個手指甲都要染上蔻丹的貴女,如今钗環淩亂,她走了幾步,然後停在廊下,雙手在撲騰着什麼。
思月怕她摔倒,從背後拉着她的衣裳:“娘娘,我們回去吧。”
陳淺淺忽然開心地笑了笑,将雙手攤開給思月看:“思月,你瞧,玉宣變成蝴蝶了……”
思月忽然眼睛發酸:“娘娘,玉宣他死了。”
陳淺淺頓時起了應激反應,一把推開思月,身子朝前撲騰:“玉宣,别走,别離開我。”
說着說着,她又哭了,哭得像一個被人搶走糖葫蘆的小孩。
陳淺淺蹲坐在地上,一把抱住思月,在她懷裡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