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月哭得梨花帶雨,不知所措地說:“太尉,幫幫娘娘吧!她日日對着空氣說話,沒人敢來椒房殿伺候她,陛下也不來看她了……”
陳永死死咬着牙,他知道陳淺淺出事之時,就想殺到上官澄面前讨個說法了,怪段鶴,優柔寡斷的,遲遲拿不下主意,他能等下去,陳淺淺等不了。
沖動會鑄成大錯,陳永最後隻說:“思月,你且先回去,好好照顧你家娘娘!等着我!”
陳永又去找了段鶴。
他書房燃着袅袅冷香,段鶴在跟左華軍談論着什麼,見陳永突然出現,面上的表情才有了一些變化。
“陳太尉,稀客啊!”左華軍客氣地寒暄,“方才我還跟段掌印提起你呢。”
陳永的眼神透露出騰騰殺氣,看向段鶴:“嗷,是嗎?段掌印,你說的事我答應你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兵?”
左華軍沒想到他一上來就這麼直接,想勸他稍安勿躁。
段鶴笑了笑,臉上帶着掌控全局的自信:“三日後的晚上。”
聞言,陳永一愣,重重說了一聲“好”。
“屆時,我三萬駐守京城的陳家軍全都任你差使,我隻有一個要求,我要你擔保我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平安無事!”
段鶴與他對視,也說了一聲“好”!
陳永雄赳赳離開段府時,左華軍還有些顧慮:“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匆忙?老夫總覺得,要計劃周全才能萬無一失。”
段鶴沉默着掐滅跳動的燭火:“丞相大人,打打殺殺的事不必你出手,我隻求你能支持七皇子繼位正統,在他登基為帝後輔佐江山社稷,這樣便足夠了。”
左華軍也不再勸告,他是一個文臣,武将的事他的确做不來,聽宮裡人說,宮裡皇帝心愛的女子被人綁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上官澄日日酗酒,整日渾渾噩噩的,要逼宮,眼下的确是最好的時機。
眼看黃昏将至,段鶴命人将左華軍送出府。
到了用膳的時候,他便去找蘇秋水了。
正當段鶴熟門熟路地穿過回廊,敲響蘇秋水的房門時,屋内無人回應。
以為蘇秋水又出了什麼事,段鶴心裡一陣後怕,直接推門而入,發現她并不在屋裡,轉身出去問院中澆花的阿魚。
阿魚說,蘇秋水在小廚房。
段鶴到小廚房時,正看到蘇秋水那張蹭到黑灰的小臉,蘇秋水咳嗽幾聲,見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快過來幫我啊!我不太會生火!”
蘇秋水才畢業不久,畢業以後自己做飯的次數也很少,時常都是煮面敷衍過去,今天覺得精神好了一點,突發奇想想下醋做個糖醋排骨,結果半天生不起火。
她剛把排骨倒進鍋裡,火就自己熄滅了,搞得她很狼狽。
段鶴寵溺地笑了笑,走到她身邊,看她的手有沒有受傷:“你身子還沒好,不用你做這些。你這樣,我會以為是段府的廚子做出來的菜不合你的胃口。”
蘇秋水搖着頭:“不是的,我是想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段鶴把她按在一旁的長凳上,他知道她以前是個金枝玉葉的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也很正常,更何況,他從來沒想過,要蘇秋水為他做這些。
蘇秋水覺得做都做了,非要讓段鶴嘗嘗炒得焦黑的排骨,她夾起賣相最好的那一塊湊到他唇邊,央求道:“我費了好大功夫才做出來的,你嘗嘗嘛?我保證,沒下毒。”
段鶴看了看那塊排骨,硬着頭皮含進嘴裡,味道确實意外地不錯,就是火候沒控制好,搞壞了賣相。
蘇秋水見段鶴眉頭舒展開來,默默送了一口氣,一臉期盼地盯着他:“味道如何?”
段鶴毫不吝啬他的誇贊:“味道不錯,酸甜可口,一嘗就很開胃。”
他又怕蘇秋水再折騰,補充道:“不過,下不為例,我怕你進廚房傷着自己。”
段鶴用帕子為蘇秋水擦幹淨手上的灰,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下次不許再這樣了,我去房間找你發現你不在,我很擔心。你想吃什麼可以跟我說,我做給你吃!”
蘇秋水目光一亮:“你還會做吃的!”
她原以為段鶴坐到那樣的位置,平時的衣食住行都是别人伺候他,沒想到他還有自力更生的一面。
段鶴捏了捏她長出肉的小臉,柔聲道:“那當然,我從小與哥哥相依為命,别說做吃的,給你補衣裳都行。”
“好好好,是我撿到寶了。”蘇秋水依偎在他懷裡,擡頭看天上閃爍的點點繁星。
段鶴伸出長臂攬住她的肩膀,享受着與她獨處的每時每刻。
蘇秋水聞着他身上的沉水香,聽見他悶笑一聲:“那阿淺可要好好珍惜我,活得長長久久的,給我一個機會好好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