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群山門掖城關，選秀大會來臨之際，長街人潮如海，道路兩側擠滿了兜售靈丹草藥和靈器法寶的攤販，孟啾與屠冉一前一後地擠在人流中，耳畔吆喝聲此起彼伏。

“上品築基丹，十兩銀子一顆！”

“辟邪符箓，免邪祟侵擾！”

“升氣草！升氣草！吃了升氣草，練氣秒升合體期！看一眼吧，這位姑娘，看一眼？”

他手中的靈草呈暗紅色，散發一股血腥臭味，像放隔年的豬肝，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吃的東西。

觑見孟啾衣着非凡，他連忙将人攔下，“這位仙子請留步！”

小販誇張地拱手作揖，“小的在這兒擺攤三十年，從未見過像您這般靈韻逼人的姑娘！您這通身的氣派，定是哪個大宗門的高徒吧？”

屠冉在她背後勾起嘴角，聽那小販喋喋道：“您這般天仙似的人物，尋常貨色哪配入您的眼？您瞧咱這升靈草，這流轉的靈氣，就跟仙子您的絕世容顔一樣光彩照人！”

孟啾沒笑，這都是霓裳仙衣的作用。

“這靈草啊，不僅能助修為精進，更能養顔駐容。像您這樣的絕色佳人用了，保管靈力容貌更上一層樓！”

完全沒被誇到的孟啾冷拒：“不買，沒錢。”

屠冉掂了掂錢袋。小販眼尖，搓着手，滿臉堆笑繼續道：“您二位也要參加選秀大會吧，用了我的草藥，能瞬間提升修為至合體期，保管順順利利成仙！”

靈草販子一副不松手的架勢，孟啾奮力往回扯自己的衣袖：“不買不買！”

再說，“什麼草藥能讓人從練氣期修為秒變合體期？中間跨多少階了，一步登天真敢想啊，也不怕被天雷劈死。騙人不用腦子嗎？虧你說得出這種瞎話！”

販子被她罵的臉上難看，終于松手，道：“買不起就買不起，别胡說八道壞我生意！”

這姑娘白長好相貌，一張嘴說話也太難聽了！

孟啾氣急道：“我就不信有傻子會買你這勞什子的升氣草！”

她話音未落，一個男子在她身後問道：“店家，你這升氣草怎麼賣？”

孟啾聞聲忿忿扭頭。

年輕男子書生打扮，面色蒼白，瘦削的身子被沉重的書箱壓得佝偻，卻仍伸長了脖子，盯着攤販手中那株所謂的紅色“仙草”：“真能讓我的修為瞬間提升嗎？”

“真能！真能！”

攤販笑得見牙不見眼，一把攬住書生的肩膀，“小兄弟，咱這可是千年難遇的‘升氣草’，吃下去保你修為大漲！一株漲一階，買兩株我再送你一株直接突破練氣到築基期！”

“别信他！”

孟啾柳眉倒豎，杏眸含怒，拍開攤販的手。

書生怔住，縮了縮頭，茫然地望向她。

孟啾對他解釋，這樣的騙子滿街都是，千萬不能上當。

“臭丫頭，不買就别多管閑事！”攤販怒道。

死丫頭糾纏不放，這樁生意眼看要黃。他神色變得陰狠，藏在袖子中的手動了動。

電光火石間一道無形氣勁淩空襲來，攤販隻覺整條手臂瞬間失去直覺，劇痛頓生，他慘叫一聲，踉跄着倒退數步。

屠冉一直跟着孟啾背後，此時走上前來，他眸光陰冷，聲音卻帶着幾分慵懶：“做生意不講誠信也就罷了，怎麼還動手？”

“你！是你幹的！”攤販恐懼地看着他，“你是什麼人，竟敢在掖城公然傷人！”

屠冉當着他的面将那株“升氣草”拿起來，在指尖一碾，草葉滲出普通青汁，毫無靈氣波動：“不過是路邊常見的青蘿草，連最低階的靈藥都算不上，蘸蘸千年妖血，你就敢拿來騙人？”

說罷，他将手上沾染的青汁甩在那攤販驚駭的臉上。

“千年狐，修煉出人形可不容易……”

言下之意，這身人皮你若不珍惜，本座便親手剝了。

男人的目光殘忍無情，令他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繃緊了脊背。

孟啾眼見那小販被屠冉捅破伎倆，連攤位靈草也不要了，扔下就跑。

孟啾：“他剛剛幹什麼了？”

屠冉避而不答，慢條斯理地用她的衣裳擦了擦手：“一隻膽小的狐妖，被本座戳破真身落荒而逃了。”

“别弄髒我衣裳！”孟啾跳腳。

“在下姓趙名長生，多……多謝二位。”

白面書生縮着肩拱手道謝。

“不客氣。”孟啾看他打扮，問道，“你這書箱可是什麼法器？”

“非……非也。”他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十分拘謹，“我……我本為上京趕考，不幸落榜，無顔面對家中人，隻好……另謀仙路。”

“這……”孟啾感慨，“這兩條路差得有點大啊。”

參加科考，為的是功名利祿，問道求仙，為的是無極長生。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