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玄甲侍衛聽從指令,立刻呈扇形散開,朝着血腥味彌漫的方向而去。
撥開沾滿血漬的荊棘,眼前景象讓衆人倒抽冷氣。
官道上躺了一地的屍體,鮮血灑滿了整片地界,此處明顯是兩波人在争鬥,黑衣刺客俨然是經過專業訓練,殺起人來遊刃有餘,與之對抗的素衣家丁則是血濺當場,隻剩下幾個身強體壯的還護在一白發老者身邊。
二十餘名黑衣刺客團團将白發老者圍在中央,老者胸前中了一劍,傷口正汩汩滲血,手中長弓幾乎要握不穩。
他身後的馬車上有一位同樣白發蒼蒼的老婦露頭,滿面悲痛擔憂的看着老者,那雙布滿皺紋的手死死攥着胸口衣襟,這是在為老者的處境而緊張。
見狀,墨承運鳳目驟冷,素手輕揚間軟劍出鞘,透亮的劍身映出她淩厲的眉眼:“護好太傅和老夫人!”
“是!”八名侍衛齊聲應命,旋即拔出随身佩戴的長刀,沖出去與黑衣人纏鬥起來。
墨承運也沒有空閑,她旋身輕躍入戰圈,月白披帛在空中劃出優美弧線,卻突然如靈蛇般纏住一名刺客的脖頸。
墨承運足尖輕點落在另一名刺客的頭上,借着反力旋身揮出軟劍,寒光閃過之後,腳下的刺客已然殒命,另一人也歪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長公主!”白發老者也就是李太傅,他看向那個靈活穿梭在人群的窈窕身影,不可置信的高呼出聲。
墨承運暫時沒空回複李太傅的呼喚,隻是專心緻志對付着眼前的刺客。
眼見局勢焦灼,倒在血泊中的刺客屍體旁,一把長弓掉落,一柄殘劍突然被握住。
李太傅雖身形搖晃、臉色蒼白,卻以标準的“弓步直刺”将一名偷襲侍衛的黑衣人逼退。他左手按緊傷口,右手劍勢卻絲毫不亂,有條不紊的加入了戰局。
李太傅昔日在太學中“六藝皆通”的名聲并非虛傳,隻是見縫插針一擊猛刺,便有一名刺客的後心被刺穿。
“好!”墨承運高聲喝彩,她已經突出重圍,來到了李太傅身邊。
墨承運手持軟劍與太傅站在一處,她旋身甩出披帛纏住敵人手腕,借力将對方推向太傅劍鋒。李太傅劍尖微顫,卻精準刺入敵人肩窩,墨承運适時再補上一掌,二人意外配合得天衣無縫。
“太傅退後!”墨承運一個擡手拔下發髻上的玉簪,旋即用力擲出,玉簪頓時化作暗器直取遠處暗中放箭的刺客肩膀。
一名高大刺客瞅準時機,揮刀直劈墨承運後頸。墨承運側身躲過,月白裙擺翻飛間,軟劍突然纏住對方刀刃。她借着拉扯之勢淩空躍起,腳尖點在對方肩頭借力,反手一劍刺入其背心。
“沙沙……”
精緻且鑲嵌着東珠的繡鞋踩在落葉上,帶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被墨承運取下攥在手中的披帛掃過官道,落下了一連串的細小血珠。
“宿主小心!”雲恣一直觀察着戰局,在墨承運短暫休息之時,仍舊不忘提醒,“你身後有一名偷襲之人。”
聽到雲恣的指揮,墨承運猛地後仰,發間珍珠步搖被劍氣削落,她卻順勢抓起地上的一段枯枝,借着後仰之勢刺入身後偷襲者心口。起身時,身上的襦裙已沾滿血迹,卻絲毫不減墨承運半分英姿。
待最後一名刺客倒地,墨承運将軟劍收回,快步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太傅。
“太傅,您沒事吧?”墨承運擔憂詢問,繼而看到對方胸前傷口,墨承運立即撕下裙擺為其包紮,“我先替您止血。”
“多謝長公主!”不等李太傅回話,他的老妻就忙不疊下了馬車,老淚縱橫的跪在墨承運面前,對着墨承運磕頭道謝。
“張老夫人不必多禮,您這是折煞我了!”作為李太傅的老妻,張老夫人在京城也很有威望,不僅僅是因為丈夫的官職和自身年紀,更因為張老夫人曾經組織過好幾次募捐,多次支援大夏發生災禍之地。
“咳咳……”李太傅扶住自己妻子的肩膀,蒼白緊繃的臉瞬間溫和下來,“夫人快起來吧,就别叫公主為難了。”
“宿主還是趕緊帶兩位去宴會那邊吧,我已經延緩了李太傅流血的速度。”雲恣看了看眼前老人的神色,想着這架都打了,肯定不能讓人失血過多而亡,于是順手幫忙止了止血。
“好。”墨承運在心中回複,然後讓兩個侍衛扶住老人,“太傅,老夫人,還請跟我去杏花林中,我随身帶了太醫,剛好給您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