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多子多福、兒孫滿堂,下到窮得一批,隻要不死就一直生;到富貴人家一妻多妾,甚至正妻還要主動給夫君納妾,不然就是不賢惠,更有甚者還會罵你是妒婦,就可以看出古人對人丁興旺和男丁的看重。
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當代生産落後,勞動力低下,以及人均壽命短得可憐,所以哪怕是養不起孩子也會一直生。
隻要家裡有男丁,這就代表有勞動力,即便是幹架的時候也能幫着打架。
除了小家之外還有本家親戚組成的大家族,一般不會輕易斷絕關系,不然會對自己名聲不好,還容易被人欺負。
如今一看都扯上人命,誰也不能說蕭衍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大家夥兒可都看着。
蕭父蕭母在世的時候,蕭大伯就仗着小弟老實本分欺負,等小弟走了之後企圖将他們趕出門自生自滅,到後來蕭衍人都要沒了,想的還是霸占田地,加上孫家的事兒,可不就是三番兩次想占便宜嗎?
說是占便宜還算是往輕的說,誰還不知道誰啊?為了錢财,莫說侄子的命,怕是連父母兄弟枕邊人和孩子都可以下手,何況還隻是侄子?
蕭衍這孩子向來正直仁善,如若不是怕得很了,如何能違背自古以來根深蒂固的想法,轉而斷絕親情往來?
要知曉他大伯可是他唯二的親戚,還是他爹的唯一兄弟啊!如若不是動了惡念,何至逼他于此?
他大伯可真不是東西!
衆人神色各異地看着蕭大伯,猶如看肮髒物什,有忌憚也有嫌惡,讓本就極好面子的蕭大伯臉色漆黑。
“你這孩子胡咧咧甚?我是你大伯,還會害你不成?”
他露出委屈和難過以及憤怒的複雜表情:“我想着你身子不好,宸哥兒又隻是個娃娃,這才好心接你去我那住,你不心懷感念倒也罷了,如何能污蔑于我?”
蕭大伯搖搖頭:“也罷,你爹娘走得早,我便不與你一般見識……”
話聲未落,黃氏毫不客氣嗤笑:“你摸摸你那黑心肝,還敢說好心?也不怕雷公劈死你!”
黃氏打定主意要和離,自然不會讓蕭大伯好過。
“三叔公您可莫要聽他胡說八道,他這人貪得很!不但想霸占衍哥兒的田地,還打着拿捏宸哥兒同孫家要好處的主意呢!還有,他之前還想着如若衍哥兒不從,他便給宸哥兒下藥,你摸摸他身上,可拿着藥耗子的藥呢!”
蕭大伯神色倏地一變,“蕩/婦莫要攀咬!誰不知曉你偷人還對我懷恨在心?按我說,如此不知廉恥之人,就該浸豬籠!”
黃氏堂哥一拳将人揍飛,使得本就鼻青臉腫的臉上雪上加霜。
裡正也沒阻攔,主要是人已經揍了,還能怎麼阻攔?拿他們這群老身子骨去攔嗎?沒看到挨揍的人已經飛到地上了嗎?
再者,事情已經談好,蕭大伯還拿偷人這事兒說嘴,完全不給他們這群裡正和族老的臉面,更是張嘴就是要人命,不揍他揍誰?
都是自找的!
不過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再丢臉也不能叫别村的人欺負,裡正象征性地阻攔:“好了,和離的事兒莫要再說。”
“老二,你去摸摸有沒有藥。”
裡正的兒子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不顧蕭大伯驚恐掙紮不停叫罵,跟拎小雞仔似的将人擒住一摸,果真叫他摸出一包粗糙的粉末狀藥粉。
他撚了撚粉末,沒有聞得太近:“爹,是枸那。”
枸那又名夾竹桃,全株劇毒,一般多用于藥耗子。
此時蕭大伯也有些害怕了,他拿這過來是真的隻想恐吓蕭衍,哪裡知曉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強撐道:“這是我拿來藥耗子的藥!三叔公,我與黃氏有怨,她這是要害我,當不得真啊!”
蕭衍看到枸那的時,面色稍寒,知曉此事為真。
恐怕蕭大伯妄圖打着給蕭宸下藥的主意,逼迫他們搬過去,後面到孫家時,再拿他的性命要挾蕭宸按他的做。
他冷‘震驚’中帶着些許怒意,“我隻以為你頂多讓我們兄弟倆自生自滅,哪成想你居然如此幹淨殺絕!蕭大石,你可知按律令:投毒與販/毒之人均以絞刑?”
還未等蕭大伯含冤,蕭衍又看向裡正和其他人:“三叔公,諸位族老,實非我心腸冷硬,這事兒便是報官也是他罪有應得!”
他話鋒一轉:“咱們善才村清明至今,我不願為了這麼個歹毒小人讓咱們村聲名有損。看在您和諸位族老,乃至咱們村人份上,我不予報官。隻是這斷絕書,還請三叔公與諸位族老幫忙施手。”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能攪稀泥,那麼現在扯到報官,這就必須得斷絕關系。
說威脅也算威脅,可如若不是蕭大伯這個狗東西企圖想下藥,又如何會發生這種事?總不能還要求他們和要害他們性命的人和睦相處罷?這誰能做到?不半夜拿把刀永絕後患,已然是仁慈。
裡正和其他族老将這筆賬,記在蕭大伯頭上。
裡正狠狠瞪了蕭大石一眼,又看向蕭衍:“你可當真想好?一旦開宗祠,兩家再無關系。”
在這個時代,若非有不可調解的矛盾或是仇恨,一般不會選擇斷絕關系,這種是非常嚴肅的事情。
蕭大石不滿:“三叔公……”
“住口!如若你有異議,那便上報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