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尺算你二百四十文,棉花的話,我這有些,就是稍貴,一斤八十文,已然紮好。”
一床冬被需要九斤,就是七百二十文。
“如若你要的話,連十四尺布頭在内,給我九百七十文,再贈與一張被套。”
等于十文一張被套,這已然是最劃算。
“冬衣的話需要一斤二兩棉,你們兄弟也要換洗,算你三百七十。”
掌櫃又給他免了十四文。
蕭衍掏出銅錢點了點,交給掌櫃:“有勞叔,我能先放您這嗎?我想去買些冬鞋。”
掌櫃雖說賺得比較少,但也能賺,這是今早第一樁生意,心情也有些好。
“成,我給你放好。買冬鞋,咱鎮上手藝最好的便是吳婆,二塘口一巷一戶便是吳婆家,報我名頭還能少些。”
蕭宸已經聽麻了,他雖說屬于臉皮厚那款,可從來沒想過他兄長完全沒有還價,對方就主動少些,還主動遞消息。
不愧是他兄長!
蕭衍也沒想到有意外之喜,又詢問道:“我想買麻紙,哪家能少點?”
掌櫃是鎮上本地人,知道的消息不少,許是閑着沒事,也非常耐心唠嗑:“買麻紙,咱這條街頭最後那家譽書坊,我觀小兄弟肚子也有些墨水,可曾想抄書換點銀子?”
“你可莫嫌銅臭,人活着也得先填飽肚子。”
蕭宴目前沒有抄書賺銀子的打算,先把繡活的事兒拿下,才能再想其他。
哦不對,是先讓蕭宸上手繡圖,等熟能生巧時,再談其他。
“有這念頭,隻是我這有樁買賣,不知叔可願聽聞?”
掌櫃可不認為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有什麼買賣主意,不過看他說話有條有理,也挺感興趣。
“願聞其詳。”
蕭衍将繡圖的事兒告知,誰知掌櫃搖搖頭:“這事兒已早有,你不知曉如今誰家都缺銀子,哪能多花銀子買多個圖樣的繡活?又不是多了銀子給燒的。”
“有閑錢的人自然會買,比如說文人好寓意吉利的添頭,比如多子多孫的人家。”
趨勢使然,重男輕女想法根深蒂固,難以改變,隻能順應當下。
蕭衍取出之前作好的圖:“叔,您請看。”
掌櫃接過一瞧,毫不意外的驚天為人。
商人總是眼光厲害,短短數息,已然明白此事會帶來多大利益。
如他之前所說,如若隻是單純繡圖樣,這并不新鮮,這難道是因為沒銀子嗎?不當然不是!當然是因為費時費力不說,能作出色的底圖沒有多少。
文人重文輕商,以黃白之物為下等,好清高。有真才實學之人,大多去走科舉之路,哪會将時間耗費在黃白之物上,耽誤進學?
也并不是說完全沒有畫得好的文人接活,隻是自恃身份,大多接些抄書賣畫的活兒,不願自降身份,摻和屬于婦人才做的繡活。
這是文人下下之策,容易被人瞧不起。
即便是有,彼時之畫大多如此,哪裡像這般栩栩如生之作?特别是那神像圖,在掌櫃看來,完全是散發着銀子的光芒。
“這是何人所畫?”
蕭衍謙遜道:“小子不才,隻是近來身子抱恙,恐無法勞作,小弟畫技不比我遜色。”
掌櫃震驚了,這是得多麼天資聰穎,才能作出如此出衆的畫啊!
這才半大的孩子啊!!!
莫說掌櫃,連一旁的蕭宸也驚呆了。
先前他隻聽聞作畫,卻并不知曉蕭衍畫技竟如此出衆!
此時蕭衍還說他的畫技不在他之下,這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饒是上輩子他畫技如此出衆,也未到這般厲害的地步!
蕭宸隻感覺心裡壓力驟大,恨不能回去便開始埋頭苦練,恐叫兄長失望,更恐有堕兄長之名。
他默默吞咽口水:“兄長言過其實。”
掌櫃聽聞蕭衍身子有恙,有些失望,但随即想到當兄長的已然如此出色,當弟弟的應當也沒有多差,且這兄弟二人畫技如此高超,日後必定大有作為!
此時不趁着勢微之時雪中送炭,更待何時?
掌櫃也有想做大買賣的野心,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出頭的機會。
“成,若是有空,咱們坐下細談?”
蕭衍神色有些抱歉:“我和小弟隻作畫,買賣的事兒另有其人與您詳談。”
掌櫃有些坐不住,生怕錯過這家沒有這店,連忙道:“你家住哪兒?不瞞你說,早點談下,我也能安心。”
“善才村,蕭家,屆時您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