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這才願意正眼看他,認認真真道,“那你現在明白我看到你碗裡隻有雞湯時候的心情了嗎?我訓練要體力你工作不要體力嗎,我下了課還不用撿瓶子了。”
“平時實在受不了了我還能去醫務室躲躲,那你能躲得了嗎?”
我幹脆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啊你,每次回來身上都有受傷的痕迹,是你領導又拿你洩氣了對不對,你工資那麼少工作量那麼大領導還拿你洩氣,你這不比我更需要補充營養和體力嗎?時小南。”
他放在桌上的手瑟縮了一下。
隻是用很可憐的眼神看我。
電視機的光線在他精緻筆挺的小巧鼻梁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長卷濃密的眼睫在瞳眸的倒影中抖啊抖,裡面隻有我氣呼呼的人影。
時不時閃過其他光線的電視機屏幕照得他更白了。
眼下是淡淡的紅暈。
于是看起來就像是個被人抛棄的小兔子。
仿佛我再不搭理他他就會原地哭出來。
雖然為了在我面前樹立一個無所不能的哥哥形象,時小南肯定不會哭出來,但Omega的淚腺發達的要命,他現在肯定超級想哭。
居然還能忍着沒哭真是辛苦了。
時小南:“……一一。”
我:“……”
時小南:“…………”
我:“……”
靠北,我亦敗下陣來。
時小南試探着從我的手底下把碗悄悄地挪走,每次隻挪一點點,一點點地挪,一邊挪一邊看我的眼色,見我沒什麼反應,才大着膽子肉眼可見地開心。
把自己碗裡沒碰過的雞肉挪了一半到我碗裡。
不是不想再多挪,是還想再多挪被我一個眼色瞪了過去。
一半,不能再多了,絕對。
然後一裝好就馬上迫不及待把碗放到了我的面前,期待地看着我。
“……”我認命吃起碗裡的雞肉,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隻是一味地吃着碗裡難得的葷腥。
期間我又阻止了三次時小南企圖往我碗裡塞雞肉的罪惡的手。
将三顆罪惡的種子掐滅在了搖籃裡。
還好我機智!
耐着性子等他把自己碗裡的雞肉磨磨蹭蹭地吃完了,我這才開始享受自己碗裡的美味,嗯!幸好我有上輩子的記憶,這是我從上輩子帶到這輩子的屬于母親的雞湯配方。
饞死我了。
前幾天才終于是在越來越清晰的完整的記憶力裡把食譜ctrl+v出來了。
幾口迅速地吃完,我還沒來得及擦擦嘴,一隻手就已經拿着手帕幫我擦完了嘴角的污漬,之前怎麼樣另說,找回記憶以後他再這麼對我讓我十分不自在,“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是親哥啊。親生的。
我忍!
“那我也是你哥啊。”他笑了笑,“長再大我也是你哥,你可不能做白眼狼,大了就不認哥哥了。”
……不er,我看起來有那麼狼心狗肺嗎???
該鼠,雞肉都喂了狗吃了啊啊啊。
但我的氣在充爆之前,先被戳了個針孔,洩氣了,就像嗞嗞冒氣的高壓鍋一樣,看着在瘋狂冒氣其實很安全,因為我看到,他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臂上鮮明的紅痕。
我皺起眉頭,哪裡的蟲子這麼毒,下城區的蟲子就是千奇百怪。
主要是沒錢買藥膏。
以前他還會怕我擔心所以大熱天都要把袖子放下來。
後來是我趁着他睡覺的時候把他的袖子撸起來了,才看到他手臂上的紅痕,他被我驚醒,十分錯愕驚懼地捂住了手臂。
但他力氣比不過我,在我把他的手反鎖在了身後後,方承認自己上班工作的地方蟲子很多。
露出來了也沒用,沒有藥膏的話露出來也隻是透氣。
但至少能透個氣。
在我強烈要求至少要透透氣後他之後這才偶爾會把袖子拉起來。
我則把自己零花錢省出來給他買藥塗。
雖然藥膏的消耗趕不上蟲子咬出來的速度,但聊勝于無嘛。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我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冰得我一哆嗦,又趕緊抓穩:“哥,我最近找到了份兼職,你以後不需要那麼辛苦的去撿瓶子了,撿瓶子的地方肯定有很多蟲子對不對。”
“你之前沒講是怕我擔心,但我都這麼大了。”
“我明天回來帶你去診所看看醫生,至少要确定是什麼蟲子咬的,對症下藥嘛。”
這裡的醫生很貴,我隻能買通用的蚊蟲叮咬藥膏。
但因為不對症,所以效果微乎其微。
“然後我就可以給你買藥膏啦!”我愉快而興奮地說完,握着哥哥的手一頓,看向眼神正溢滿複雜欣慰情緒的哥哥,疑惑不已,“哥你不開心嗎?為什麼?”
我這麼懂事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