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附和道:“便是以她二人的身份而言,姜老夫人也矮周老太君一頭啊!如今又是姜家女兒犯錯在先,遑論姜老夫人再多不甘,隻怕也得依着晉國公府行事!”
“言之有理。”
“沒錯沒錯。”
姜點微邊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邊吃點心,待“相輝樓”的大管事過來,擡眼一看,竟是在君辭讓那兒見過的敦厚中年男人。
他面無異色,對着姜點微拱手道:“小娘子安好。”
“在下姓杜,小娘子喚在下杜管事便可。”
姜點微暗忖,像“相輝樓”這等往來人員複雜,消息流通頻繁的地方,既然是君辭讓的産業,其真正的用處多半是收集情報的據點。
而杜管事的身份想必并非大管事那般簡單。
嗯,真是人不可貌相。
到底是自曝家醜,加之覺得就算不自我介紹,對方也定然清楚她的身份,姜點微便開門見山道:“貴酒樓還需要話本子嗎?”
“我這裡有一篇關乎世情的,杜管事有興趣嗎?”
杜管事笑了笑,道:“勞小娘子予在下一觀。”
姜點微聞言,從荷包裡取出一塊折得四四方方的小豆腐塊,三兩下打開遞給杜管事,并道:“寫得比較匆忙,還請杜管事不吝賜教。”
杜管事道:“無妨,隻要事由經過明确即可。”
姜點微道:“那便好。”
杜管事又憨厚地笑笑,繼而低頭去看紙張上的内容,乍一眼就被滿紙漂亮的簪花小楷驚住。
奇怪,以姜九娘子在姜家的處境,怎會寫得如此好字?
莫非她是個藏拙的?
崔氏家學淵源,崔玉宓又是才貌并重之人,若有她生前為九娘子打基礎,九娘子再勤加練習,未必不會學有所成。
思及此,杜管事便壓下了心中疑慮。
姜點微的行文簡單,又是寫的大白話,杜管事一目十行,很快就把數百來字的小作文看了個大概。
他沒多話,隻道:“甚好。”
“故事内容一波三折,文筆也可圈可點,在下收了。”
“嗯嗯。”
姜點微點點頭,“麻煩杜管事了。”
“小娘子稍坐片刻,在下這就去取酬金。”
說罷,杜管事告辭離開。
“小娘子,您什麼時候寫的話本子啊?奴婢都不知道呢!”荔枝撓撓頭,覺得自家小娘子越來越神秘了。
姜點微随口胡扯,“咱們都山窮水盡了,總得想法子開源吧?所以我臨時起意,拿祠堂抄經用的文房四寶寫的。”
“若是奴婢能識的字多一些,小娘子何必如此辛苦?”
荔枝唉聲歎氣,旋即決定道,“幹脆明日奴婢再去賬房鬧一鬧好了,老夫人為着臉面,多少會松口給您幾兩月銀。”
“得了吧,你還想再矮闆子?”姜點微想也沒想就否定道。
前年冬天,原主因為沒錢買煤炭被凍得高燒不止,荔枝心急如焚之下,闖進賬房大吵大鬧。
姜老夫人為此顔面盡失,自然氣的半死,讓人打了荔枝二十闆子,又罰沒她半年月錢才算完。
主仆倆雙雙病倒,虧得命硬才挺了過來。
荔枝回想當日屁股開花的痛苦,當即把腦袋搖出了殘影,連連道:“打闆子太可怕了。”
“奴婢哪裡還敢再體驗第二回?”
姜點微攤手,“那不就得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随意說着話,系統忍不住冒頭道:“宿主,你不是說要把小作文高價賣出去嗎?”
“為什麼連問都不問杜管事會給你多少銀子啊?”
它被姜點微搞蒙了,兩眼開始轉圈圈。
姜點微一手撐着下颌,一手給睡着的小奶貓順毛,“唉,我也想啊。”
“計劃趕不上變化嘛。”
“畢竟我現在在借用君辭讓的資源達成目的,如果還獅子大開口的話,他不得把我笑死啊?”
“之前借錢沒借到就已經很丢臉了诶!”
“其實這樣也不錯,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系統被她說服,若有所思道:“那杜管事二話沒說就收了你的小作文,應該也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咯?”
“當然啊。”
姜點微道,“太子的身份挺好用的,狐假虎威多方便啊。都怪他太讨厭了,否則我還是很樂意親近他的。”
“咦~”
系統撇嘴,“你明明說過要跟他結善緣的。”
“誰知道他會一毛不拔呢?”姜點微不滿道,“頂頭上司如果太吝啬,底下的牛馬很難有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