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同學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一旁與他形影不離的小學弟,出來幹笑着打圓場:“他喝多了,你們先走吧,我負責送他回家……”
其餘幾個同學也喝大了,于是留下他們兩人各自散場了。
徐浒失望地嘀咕:“學弟,寶寶怎麼還沒來?”
“我再給他打個電話……”
小學弟按住他的手,臉色湧上紅暈:“學長,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出去叫個車。”
徐浒還想說什麼,秦束低着頭小聲勸道:“這麼晚了,盛學長應該睡了……我送你回家。”
距離遠,褚毓年隻聽見徐浒高聲嚷嚷那幾句,心裡一大早就出現的那團麻線,越來越亂,眼神越來越暗。
小學弟跑去叫車了,徐浒安靜坐了一會兒,又要掙紮着掏出全息手機,不厭其煩撥打電話。
褚毓念心崩得很緊,以為會聽見對方通話中。
“喂?”盛焲聲音傳來,有些睡前的懶散。
“睡了?”他頓了一下,沒想好說什麼。
“沒有……你,喝酒了?”
盛焲敏銳的猜測,輕易令他心緒紊亂了,
“嗯,不多。”
褚毓年聲線似帶電,酥酥麻麻的振動耳膜。
盛焲不明白他打這個電話的目的,但心跳莫名漏跳了兩拍:
“那你......少喝點?”
盛焲聲音軟軟的從手機傳來,透着幾分的不真實,似是令人狂喜的關心?
渾身的煩躁瞬間散去了不少,褚毓年低聲央求:
“你能來接我嗎?”
嗯?
“希爾酒店,司機和車被借走了……”他解釋了半句,才頓住,“你……不方便?”
盛焲握住手機的手心莫名微微冒汗:
“不是,但……”
剛洗完澡,頭發未吹,一身睡衣……
可能得等一會兒?
還沒說完,剛好彈出了徐浒的聊天語言,盛焲慌亂之下按錯了——
挂斷了!
他本想說:你可能要等我一會兒?
挂斷前,聽見對方哼笑了一聲:
“哼?”
那笑聲有些像羽毛輕輕落在耳膜之上,猝不及防撩了他一下。
有些酥酥麻麻,鑽入心尖處!
盛焲回神,徐浒的電話已經不響了,但他的對話框最新的一條信息彈:
[寶寶,你不來我就要睡大街上了]。
上面顯示的正巧是希爾酒店的定位。
?
盛焲開車趕到的時候,褚毓年正一身西裝革履,席地而坐在路邊的台階上。
冷峻又高雅!
引來不少路人的側目。
此時剛好是飯點過後,客人散去的高峰。
那雙修長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就這麼跨過好幾級的台階,高大偉岸,姿态慵懶。
像隻蟄伏叢林裡的獅子,對四周的一切漫不經心,無動于衷。
氣質吓人。
褚毓年手裡還握着手機通訊器,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沒變,當盛焲說出:“但是……”
這種類似的拒絕說辭……
他失望低頭的同時一聲自嘲溢出了喉嚨。
呵……
憑什麼以為,他會心疼自己?
指尖冷寒,泛着霜白。
下意識擡眸便遠遠瞧見徐浒舉着手機貼着耳朵,似乎正在與誰通話,神情溫柔。
褚毓年舉着手機失去了反應,任由信号中斷的聲音持續了一兩分鐘,最後徹底恢複安靜……
嘟嘟嘟……
機械的聲音無情又心煩。
明明四周賓客散去的高峰,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卻,好寂靜啊!
隻有自己不甘的心跳聲,逐漸震耳欲聾……
盛焲匆忙挂斷,竟然連一句拒絕後解釋的話都沒多說。
是因為,前男友給他打電話了嗎?
他急着要接嗎?
褚毓年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錯誤答案,甚至不曾出現在盛焲的人生考題上。
又哪裡來的被選擇?
他根本不會考慮。
呵,我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即使他随意編個借口……也好啊。
人潮散去,夜晚冷涼。
蓦地,一台眼熟的私家車,徑自駛向徐浒所在的酒店門口……
褚毓年的心猛地漏跳了兩拍之後,徹底地停止了期待的跳動!
紛繁複雜的思緒,像是腦海裡炸開的食人花,帶刺的枝條狠狠地紮進那個在心底結痂的記憶——
盛焲說過,不喜歡他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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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大學籃球聯賽。
比賽結束哨子聲吹響的那一刻,現場響起了海浪一般的歡呼聲,順利蟬聯了三年第一,褚隊長立馬被隊員和同學們圍得水洩不通。
他掀起球衣擦着流進眼睛裡的汗水,略微不适地微眯着眼眸,看向幾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