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隻猙獰的大怪物即将落掌,将劉茵茵拍成肉泥的一瞬,蠟油陡然翻湧,如同海嘯般轟然湧起!
一層層蠟液瘋狂堆疊,瞬息之間便凝聚成一隻比大怪物更龐大數倍的白色巨獸。它以不可阻擋之勢猛然撲下,将龐大的黑影徹底淹沒,就像一口無聲的白色煉獄,将所有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陰冷之物盡數吞噬!
被蠟油覆蓋的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嘯,劇烈掙紮,然而越掙紮,那些蠟液便越收緊,像是層層封印,将它牢牢鎖住。
幾息之後,那團黑影的怒吼戛然而止,徹底凝固成了一座扭曲怪誕的蠟像,那陰冷詭谲的氣息也被厚重的蠟層隔絕。
劉茵茵已經看呆了,這個可怖的巨大黑影竟然輕易地被碾碎、吞沒,甚至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等等,這樣的蠟像,她昨晚似乎才見過?
她還未深思,地面上殘留的蠟油便咕噜咕噜地翻滾起來,乳白色的液體自行凝固,慢慢塑造出一具修長的身形。
長發垂落在肩,勾勒出一張五官精緻的臉,她睫毛微顫、幽幽睜眼——
虞绛從蠟液中浮現,如同破繭重生的神祇。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地将蠟像化的大怪物捏碎成塊,一塊一塊地塞進口中咀嚼。
雪白的喉嚨滾動間,那些恐怖陰影化作齒間微不足道的殘渣,最終被徹底吞咽下去。
最後,虞绛皺眉打了個長長的嗝:“嗯……味道一般。”
劉茵茵徹底僵住。
眼前這人……不就是昨晚秒殺喰鼠的蠟像館老闆嗎?!
等等,遊戲裡的副本boss還輪崗制的?怎麼一覺醒來,她就換副本了?!
“你是恐怖蠟像館的老闆?太謝謝你了,你救了我第二次!” 劉茵茵激動得跳了起來,滿臉感激。
虞绛微微眯眼,借着窗外冷白色的月光,打量着眼前這個女孩:
“你是……昨天突然闖進我副本的玩家?”
劉茵茵見眼前這位Boss大佬看着與常人無異,而且情緒穩定、語氣溫和,她深深吸了口氣,将昨晚闖入蠟像館的經曆和盤托出:
“……從蠟像館跑出來後,我和我朋友本想從西城門退出遊戲。結果這破遊戲坑得要命,不僅内測階段根本無法退出,連身份識别和主線任務都得靠手機操作!偏偏我朋友倒黴透頂,把手機給弄丢了,留我一個人被系統強行丢進了這個副本……”
說到這裡,劉茵茵話音一頓,目光突然定格在虞绛褲兜裡露出一角的三折疊手機。
她臉色一變,語氣難以置信:“等會!這不就是我朋友的手機?!”
虞绛心下一緊,心虛地捂住口袋,眼珠子亂轉,強行狡辯:
“我是在蠟像館撿到的……呃不對!是蠟妹棋牌室!我的副本已經改名叫蠟妹棋牌室了!”
劉茵茵強行忽略這個雲裡霧裡的新名字,她更擔心起好友的處境:“可是陸骁的手機在你手上,他不會被系統懲罰吧?”
“這個可以放心!”虞绛随意地擺擺手,雲淡風輕地補充道,“這副本,我虞绛替他打了!專業代練,坐等躺赢!”
随即,她大緻将自己進入副本後的經曆大緻說了一遍。
聽完虞绛騙過系統人臉識别的騷操作,劉茵茵從對好友的擔憂,瞬間轉化為赤裸裸的羨慕:
“天呐,被大佬帶飛躺赢的人為什麼不是我!”
然而,她回過神來,忽然意識到一個關鍵問題:
“等等,虞老闆,你剛才把副本boss都生吞了,我們是不是直接通關了?”
虞绛微微側頭,感受了一□□内傳來的氣息,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我吞掉的隻是它的影子,它的本體還活着。”
不過,今夜不會再有怪物出來抓人了。
隻是,她心頭仍有疑問揮之不去。剛才她窺聽到顧彌彥和仇辛的對話,顧彌彥的特殊天賦不難理解,可仇辛是如何知道劉茵茵在廚房的冰箱裡,甚至提前布局送她去死?
是為了系統開局提到的,玩家犧牲時将會附贈線索?
還是另有所圖?
***
與此同時,廚房外。
聽到屋内傳來一陣微弱但短促的響動後,随即歸于平靜,顧彌彥和仇辛對視一眼,皆認為大怪物已經在廚房内享用了“晚餐”,今晚不會再有其他犧牲者了。
“剛才過去了二十分鐘,距離捉迷藏的一個小時還剩四十分鐘。這段時間,我們應該可以安全探索。”仇辛語氣輕松。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安排的‘替罪羊’是誰?”顧彌彥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問出口。
仇辛笑了笑,臉上的疤痕在陰影裡扭曲得尤為猙獰:
“不妨告訴你,我的特殊天賦可以感知玩家的位置。我在十分鐘前感知到了第四個玩家的位置,就在廚房的冰箱裡。”
顧彌彥臉色一變:“我們都是玩家,你怎麼下得去手?!”
仇辛收斂了笑容,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少廢話,死一個人,我們就能多一條線索。再說了,連副本都無法準時進入的家夥,有什麼活着的必要?隻會拖我們後腿罷了!”
“你要是有異議的話,我們的合作可以就此作廢。還是說,你想排在那個姓陸的之前,成為下一個死人?”
顧彌彥臉色陰晴不定,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終究沒再說什麼。
兩人向二樓走去,繼續探索孤兒院其他區域。
然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兩隻巴掌大小的蠟像小人無聲無息地黏附在了他們的鞋後跟上,粗糙的五官模糊不清,唯有眼睛被塑造得栩栩如生。
此刻,它們正滴溜溜地四處張望,将所見的一切,一點不落地傳遞回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