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早晨氣象台宣布,南京正式進入梅雨季。
這天也徹底改變了吳元君的人生,他接到一通期待已久的電話。
“喂,你好。”
“吳元君?”
“我是。”
“你其它資料我看過,大緻情況也了解,不過…”話鋒一轉,男人道:“你性取向在哪方面?”
吳元君:“什麼?”
“他很讨厭同性戀,當然也不喜歡異性戀,想做這份工作,最好不要對雇主抱有任何情感上的幻想。”
“明白。”吳元君在心裡措完詞,謹慎地回答自己性取向完全正常并且會認真照料。
話沒說完那邊便打斷,“我發你地址,一個小時後過來。”
吳元君握緊手機,握了足足十幾秒才塞回圍裙口袋裡,他重新坐回陶瓷工坊角落的闆凳上低頭幹活,頭頂白燦燦,襯得人膚色也白,胳膊沿着小臂筋絡沾了不少瓷泥。
下一秒手裡捏的泥巴瞬間塌陷了,吳元君皺起眉剛想重新來過就被身後走來的老鄭叫住。
“病了就停手,犟什麼?”
吳元君低頭認真聽訓。
老鄭遞過來,“吃了藥回去睡一覺,退了燒再來。”
吳元君摘下口罩,露出的鼻尖泛紅,“好哦。”
“好哦個屁,我早叫你把那些兼職辭了非不聽。”
吳元君吃完藥揚起笑,因為晚上還有一單代駕要跑。
勸不住犟驢一點,老鄭直接轟人走,吳元君這才洗幹淨胳膊和手,戴上棒球帽和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才走出陶瓷工坊。
風一吹樹葉簌簌而動,天邊的雨越下越大,他手裡拿的傘仿佛下一秒都要被撕碎。
距離要去的地方橫跨半個城區,付完車費後餘額隻剩314.56,吳元君閉上眼睡了會,下車後總算不再那麼頭暈腦脹。
單薄的身影一步步穿過小型園林,視野越來越開闊,腳底的路鋪着鵝卵石,每一顆似乎大小都差不多,道旁是修剪好的草坪,已經有專門的人過來掃除積水。
吳元君走着走着停下了,擡頭與一棟裝修繁瑣的洋樓大門相撞,它俯瞰,人仰視。
目光微愣片刻就和門口等待已久的中年男人對視上。
“吳先生快請進。”
吳元君收傘後一時間不知道放哪裡。
但中年男人很自然地接過雨傘,随後迎着吳元君走上鋪了手工地毯的階梯。
吳元君沒有被這樣招待過,張了張嘴輕聲說謝謝。
門口一身短魚尾裙的女士也在等人,她不動聲色打量穿着襯衫外套、破洞牛仔褲的吳元君。
身型高瘦挺拔的男人從雨幕裡走來,風吹動他白金色的頭發,膚色白皙,内搭的白T似乎也洗變形了,隐約勾勒出胸肌淺淺的輪廓。
就是帽子和口罩遮住臉,不知道長什麼樣。
吳元君沉默又局促地緊跟中年男人,很快從她身邊走過。
女人側目繼續掃視,視線成了一場無聲的明碼标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