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那場大火,徹底燃毀棠清訣的心。
但那套她獨留下來的華服,又讓他生出了一絲希望。
宛衡貪生怕死的人,都能護住了他送的華服,怎會不知逃走?
棠清訣越想越有謎團,可檐流苑已成一片灰燼,宛衡的屍體被送來後,也草草下葬了,他根本無從下手,不知從何處查起。
為今之計,他隻好讓自己強大起來,有權利後,可以悄悄從王府内部查起,也可以從那日來訪的賓客查起。
小時曾有大夫給他看過病,是他的病弱是天生的,世間尚未有根治之法,他若想像常人一樣活蹦亂跳的,必須吃猛藥、紮狠針,以他年老後幾年的命,換當下的年輕安康。
棠清訣照做了,反正與其行屍走肉地活着,不如賭一把。
造成他如此悲劇的,是棠家,不作為的父親,心眼小的王妃,一切的一切,無論是他母親的紅顔薄命,還是宛衡的火中喪命,他們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兇手。
若對他好點,母親就不會郁郁而終,宛衡也不會被困在大火中無法逃脫。
即使那日失火的原因不在他們,可得到如此慘淡後果的,少不了他們的推波助瀾。
見到棠清訣的精氣神回來後,五皇子先是很震驚,随後便表示定會重用他。
太子病逝後,朝中就他和三皇子争奪新的太子之位了。
當今聖上年事已高,朝臣們紛紛為立儲之事着急,暗地裡,不少人已悄悄地跟三皇子或者五皇子有些聯絡了。
三皇子的母親梅淑妃,乃皇後提點上來的,背後的梅家跟皇後的母家崔家都是朝中大族,皇後的太子一病逝,兩方勢力自然全都到了三皇子手上。
五皇子的母親秦德妃,卻是普通人家出身,母家幫不上大忙,他思來想去,便既希望于大公主扶璇身上。
扶璇公主的身世複雜,親身母親是已逝多年的曲貴妃,皇後最恨的妃子,亦是聖上的妹妹續榮長公主的摯友。
曲貴妃不愛皇帝,進宮後常年憂郁,皇帝當年為了哄她開心,搜刮了不少稀奇珍寶送給她,一時間,讓她在後宮中樹敵無數。
可曲貴妃始終沒開心過,她的兒子大皇子死于冬日的寒夜後,不久她也跟着去了。
扶璇公主是曲貴妃留下的唯一孩子了,出于對曲貴妃的愧疚,皇帝一向優待扶璇公主,隻要她不提出格的要求,幾乎都能做到事事滿足。
甚至連婚嫁這種看起來最重要的人生大事,扶璇公主說了一句不嫁之後,皇帝再也沒向她提起過。
除了皇帝,續榮長公主也護着扶璇公主,這個曲貴妃的唯一血脈。
因此五皇子就想着,得扶璇公主的青睐,不止有扶璇公主的勢力,還有她身後續榮長公主的助力,這兩個都是皇室的另類傳奇,不比三皇子背後的勢力弱。
五皇子早早地就打探到了扶璇公主有一道在南方的民間勢力,是前兩年曾進城拜見過扶璇公主的禹家,是蕪城當之無愧的富商。
所以他便派棠清訣前去蕪城,跟禹家打交道,而自己則在京城中,努力拉攏扶璇公主和續榮長公主二人。
棠清訣此番來蕪城,隻帶了丹柏和雲舟二人,五皇子給了他一個内務采辦特使的名号,好讓他能暢通無阻。
剛來到蕪城的客棧不久,棠清訣便與五皇子安排在當地的密探碰了面。
據他說言,禹家的家主是一名叫禹晨遙的女子,同時也是蕪城商會的副會長,在當地可謂是地頭蛇般的存在。
棠清訣細細查看有關她的事迹,發現她兩年前也是來王府秋日宴的其中一名賓客。
看樣子,應該是借扶璇公主的光出席了。
不過棠清訣并不是這麼快打草驚蛇,他來到蕪城時,沒告知當地的鄉紳名流,他想了解一下,除了禹家是扶璇公主的人,此地是否還有其他的勢力。
禹家門下的宅業太多了,棠清訣還要從中挑着,哪個方向的才好下手。
他推窗向外看出去,蕪城中的衣飾打扮竟比京城的要更加新鮮和多彩,若想從此處入手的話,他們當中隻有丹柏一個女子,不好去打探消息。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親自出馬了,成衣不行,就從最基本的布料入手,去布行了解行情,再借機看一下是否能聯系上禹晨遙。
棠清訣打開箱子,幸好來時五皇子給了他足夠的錢财去采辦,不然他都無從入手,無法交差了。
在蕪城那麼多家店鋪中,棠清訣一眼便選中了郁弦怡經營的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