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翊接過了銀票,揣進了懷裡。
許炀着急的眼中,神采驟然暗淡了下來,心裡又氣又急,最後隻有無言的沉默。
“還是沈少爺上道,你若是在家,你家裡人就會少挨一頓打。”趙管家将銀票塞進沈南翊的懷裡,拍了拍他的胸口。
沈南翊扯唇一笑,許炀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沈南翊:“家裡的東西都不要了嗎?”
“媳婦兒,過來,我跟你說。”沈南翊攬着許炀的肩膀,摟着他去一邊竊竊私語。
許炀不滿的甩開他的手,道:“什麼事?”
“我待會就去把家具全都搬回去,你先回家等着我。”沈南翊說道,“張叔也不用來了。”
許炀盯着眼前之人,眼底有化不開的悲傷,真是本性難移……
可是他人微言輕,之前跟周氏楊氏說過,她們确實訓斥了沈南翊幾句,可是也僅僅隻是這樣。
“你放心,我跟你保證。”沈南翊信誓旦旦的說道。
許炀緩緩閉了一下眼睛,冷然道:“你自己回去跟娘說吧。”
說完,許炀便牽着驢車離開了。
他已經認定沈南翊肯定不會帶東西回來了,拿着銀票肯定又去賭坊,驢車自然要帶走的,不然留給他,轉頭就賣了。
沈南翊想說什麼,媳婦已經走了。
算了,等他用空間将家具全都裝走,給他一個驚喜。
沈南翊準備找個缺口翻牆進宅子,才走了兩步,便看到一個壯漢迎面走來,笑道:“沈少爺,去玩兩把?”
“你是?”沈南翊疑惑的看他。
吳老三笑道:“少裝了,兜裡不是有兩百兩銀票了嗎?鴻運齊天,這次去肯定能翻盤,一夜暴富。”
“呵呵。”原來是賭坊的托啊。
沈南翊轉念一想,自己前腳拿到兩百兩,這個人便來找自己,必然跟這個趙家是一夥的。
沈南翊随意跟他聊了幾句,便摸清了對方的底細。
原來就是他來要債的,把他老婆,奶奶,娘趕出去的。
吳老三又鬼頭鬼腦的問道:“你娘說你家的家具是什麼金子做的?真的假的啊?”
沈南翊心中冷笑,面上卻道:“肯定是啊,你也知道我祖上是做那個的對吧?你帶我進去看看,指點一下兄弟你,扣一個腳下來就夠你過下半輩子了。”
“真的?”吳老三頓時眼睛冒光。
那可是金子做的家具啊,随便拿一個走,後半輩子無憂了。
趙家的人才拿到宅子,尚未清點好,漏了一件兩件也不會發現。
吳老三當即财迷心竅,領着沈南翊便進了宅子,吳老三是趙家的打手,還經常幫賭坊攬客,帶着沈南翊進宅子,也隻是心照不宣的以為待會要帶他去賭坊。
趙管家還是問了一下:“你還來做什麼?”
“沒事,我來跟我從小到大的宅子告個别。”沈南翊生的是俊美有男子氣概的,笑起來的時候痞痞的,外人看上去确實有種吊兒郎當的感覺。
吳老三笑道:“老趙,你放心,帶我哥們去賭坊,順道來看看。”
趙管家放心下來,畢竟沈南翊是什麼人,清水鎮誰人不知道呢?
沈南翊看着沈家的陳設家具,确實是能工巧匠打造的,放到現在可以拍賣出天價的古董。
“兄弟,哪個是金子做的啊?”吳老三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沈南翊瞥了他一眼,這家中的家具若是有金子做的,早就拿出來賣了還債了,還能等到他們把人趕出去,也不知道動動腦子?
“我再看看。”沈南翊确實沒有看到金子做的家具。
等轉到了楊氏的主屋,沈南翊便知道了他口中所說的金子做的家具是什麼意思了。
主屋裡擺着一牆金色的櫃子,應該是陳放古董玩意的,不過此時上面已經空蕩蕩了,隻剩櫃子擺在原處,以及屋子裡的兩把椅子和一個桌子,都是流光溢彩金燦燦的,雖然已經有了年頭,卻也是收拾的光彩照人。
沈南翊點了點這套家具,吳老三當即也看傻了眼,道:“金子做的,真的是金子做的。”
“嗯哼,吳老哥,你自己看着辦吧。”沈南翊淡定的開口。
“我鋸個腿下來,我就發财了。”吳老三還記着沈南翊的話。
沈南翊卻笑了,說道:“你怎麼鋸,被你老闆發現,你還要活嗎?這種家具最值錢的就是整件整套的。”
“那……”吳老三想不明白。
沈南翊道:“趙家肯定也知道這東西的價值,肯定會搬走,你要做的就是在他們之前……”
“我懂了,我今晚就帶我兄弟來。”吳老三當即被點通了。
沈南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黑沉沉的眼底帶着詭谲的笑意。
吳老三立即不吱聲,可是心裡卻也明白了,一定要趁早把東西搬走。
兩個人勾肩搭背的離開了沈宅,趙管家看他們手上也沒有拿什麼東西,又派人回去清點了一番,這才安心。
許炀去而複返,不死心的想着,萬一沈南翊真的生死之間走了一遭改過從新了,方才他發誓的樣子也十分認真。
萬一了……
許炀到處都沒有找到沈南翊的蹤影,直到他看見沈南翊又跟吳老三一起有說有笑的,心裡忍不住嘲諷自己多麼可笑,竟然還會相信沈南翊會浪子回頭。
許炀也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