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炀反應過來,擡手推開面前的人,趕緊坐起身來。
沈南翊跌坐在地上,距離許炀遠了一些,道:“沒事就好。”
“我……我……”許炀震驚的看着他,腦子發了空,什麼彎彎繞繞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沒了,隻有一句,“我要跟你和離。”
“什麼?為什麼?”沈南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這是什麼封建社會的小媳婦?
不對,他就是自己媳婦,怎麼親一下就要跟自己離婚?
沈南翊給他做思想工作:“不就是親你一下麼,而且我這是救你命,不是故意親的,我們都成親了,親一下不要緊的。”
他眼睛瞪大,皺着眉頭思考着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可是這副樣子在許炀看來卻是生氣了的模樣,他吓得往後退了退,剛剛的小腿抽筋還未散去,疼的揉了揉腿。
沈南翊沉着臉,看出了他可能抽筋才在水裡滑到的,順手抓過他的腿,要給他按按。
許炀便吓哭了,道:“不要抓我,我不要回去。”
“??”沈南翊一臉茫然,看着許炀真的哭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大顆大顆的落下,眼眶紅紅的哭得好不可憐,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降臨在他身上。
他趕緊松開手,道:“好的,我不碰你,你别哭了,發生了什麼你跟我說。”
許炀用着濕衣服擦着臉上的淚水,偏過臉去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懦弱的樣子,這樣他會更惡劣的欺負他。
許炀哽咽道:“我要跟你和離。”
“……”沈南翊心想,難不成許炀還是自家搶來的媳婦,不至于吧?
他心裡歎了一口氣,看他瘦削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為哭泣還是冷得顫抖,他也顧不得被人懷疑了,直接從空間拿出一條大浴巾,将他腦袋裹住,蓋住他的身體。
許炀果然愣了一下,抓着柔軟的毛巾,紅紅的眼睛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先擦擦,當心感染風寒。”沈南翊依舊溫和的開口。
許炀用大浴巾裹住自己,又重複了一次自己要和離的事情。
沈南翊扯了扯嘴角,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要這麼嚴肅,道:“可是……你跟我和離了,你一個人生養孩子,會很辛苦的,有我的話,可以給你分擔一些養孩子的辛勞。”
許炀情緒平靜了一些,隻是眼眶還是紅紅的,淺淺的掃了他一眼道:“根本沒有孩子。”
“怎麼回事?落水沒了嗎?”沈南翊緊張道,“我這就送你去找大夫。”
“你不用說這樣的話羞辱我了,我根本沒有懷孕,都是說謊騙你娘的。”許炀破罐子破摔了,梗着脖子道,“那日你要帶我去省城,說要把我送給你城裡的衙差兄弟做小,我就恨不得你去死,我也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就是想害死你,我就是這麼壞,如果你要報複我就報複吧。”
沈南翊消化了一下這些話,明白了其中的邏輯。
他們一起去省城不是躲債,是賭鬼想要把許炀給賣了,許炀丢下重傷的沈南翊,回到家肯定會被楊氏和周氏盤問,所以就扯了個懷孕的謊。
沈南翊想到那個賭鬼,心中恨得牙癢癢,若是他還活着,他肯定弄死他!
許炀見他表情有些微妙,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生氣。
此時他心中的恐懼也散去了,與其戰戰兢兢的活着,說開了反倒松了一口氣,許炀又說:“你不用一直在我面前裝好人,你跟你娘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聽到什麼?”沈南翊疑惑道。
“你們說要等我孩子出生了剁了煮了給你娘治病。”許炀憤憤的說道,一雙杏眸瞪得大大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沈南翊被他逗笑了,擡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道:“腦子燒壞了吧,怎麼都開始說胡話了?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一般離譜的事情他會相信,但離譜到了這種程度,隻有做夢才會出現吧。
許炀打開他的手,惱怒道:“我親耳聽見的,你娘說不要,惡心,你說拿去喂雞。”
“……”沈南翊想起來這事了,趕緊解釋了一番,“那是娘屋子裡有土蠶,你肯定誤會了。”
這個傻媳婦兒,怎麼這種話都會往自己身上套?前天哭了就是因為這個?
轉念一想,沈南翊便知道許炀與他一起生活的時候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一直擔驚受怕的。
許炀還是不服,倔強的盯着他。
他斷不會聽沈南翊的巧言善辯。
沈南翊看他這樣,聲音溫和道:“我跟之前的沈南翊已經不是一個人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許炀回絕的幹脆。
他與沈南翊也算盲婚啞嫁的,婚前也沒有接觸過,婚後也沒有接觸過,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夫君是什麼樣子的人。
沈南翊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行,我答應跟你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