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翊擡手擦了擦他的眼淚,拿了一杯水給他喝,道:“喝點水。”
許炀又發燒又哭唧唧,确實口幹舌燥,喝了一口甘甜的涼水後,嘀咕道:“甜甜的。”
“嗯,想哭就靠在我肩膀上哭,我不會說什麼的。”沈南翊神色依舊平靜,也沒有要安慰他的意思。
許炀現在隻覺得尴尬,也沒有哭的欲望了。
跟不愛自己的人索取愛,對嘲笑的自己的人示弱,跟冷酷的人尋求安慰……
襯托的他像個傻子。
許炀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垂着頭,心想着要跟沈南翊和離的事情确實是正确的選擇。
“你知道你爹為什麼不跟你說這個事情嗎?”沈南翊聲音從頭頂傳來。
許炀哽咽道:“因為……他……”沒有把我當兒子。
他卻說不出這句話來,因為這樣顯得自己更可悲。
沈南翊道:“因為嶽父害怕你去複仇,害怕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許炀不可置信的擡眸,看着他,讷讷道:“為、為什麼複仇?”
“許淳,或者現在他叫傅淳了?”沈南翊正色道,“你知道你爹是怎麼斷腿的嗎?”
許炀搖搖頭。
沈南翊道:“是傅淳害的,他偏要在下雪天讓嶽父去抓魚,在冰面上打滑摔斷了腿。”
許炀張了張口,道:“這、我不知道,爹也沒有跟我說過。”
“你當然不知道,那時候你還在京城了。”沈南翊道。
許炀抿了抿嘴,想要為自己辯解一番。
沈南翊又說:“傅淳是個很壞的人,善妒狡詐,任性妄為,忘恩負義,一直記恨你。”
許炀張了張口,傅淳他是接觸過的,他所言不虛,隻是從沈南翊口中聽到這個說法,他有些咂舌,一時不知道回什麼,隻說:“他、真的這麼壞嗎?”
“嗯。”沈南翊擰着眉頭,認真的應道。
許炀也不是很想跟他讨論傅淳,隻問:“那爹為什麼說杜爹去世了,為什麼要騙我?”
沈南翊繼續正經話題:“你兩個爹想要上京城去接你,傅淳不想讓你得到他們的關愛,于是讓來接自己的護衛僞裝成山賊,打暈了嶽父,帶走了另一個嶽父去了京城。”
許炀張大了嘴巴,腦子一時半會有些不夠用。
“許嶽父估計信了他的鬼話,以為杜嶽父失蹤了,到處花錢去找人,實則杜嶽父已經被他關在京城了。”沈南翊信口說道。
許炀聽到他如此信誓旦旦,不由的悄悄的打量着沈南翊,欲言又止。
沈南翊見他的小表情,不由好笑,問道:“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許炀支支吾吾了一會,低聲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真的,傅淳就是嫉妒你好命,所以想要你一無所有,包括親人,夫君,關愛,錢财。”沈南翊确認道。
方才聽了許嘉遠那一通話,其實沈南翊已經反應過來自己穿進了一本真假少爺的小說裡。
巧的是,那本小說他還看過,雖然年代久遠了,小說的主角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個主角叫傅炀,是侯府假少爺,真少爺就是傅淳,他嫉妒傅炀占了自己的一切,而他隻能嫁給鎮上的纨绔,纨绔還在新婚夜就死了。
他重生回到了十五歲的時候,将傅淳家裡攪得不可開交,拍拍屁股回去京城了,搶走了前世從龍有功未來會封侯拜王的未婚夫,還害得傅炀聲明盡毀,凄涼的被趕回了老家。
還讓許嘉遠一定要跟沈家定下婚事,因為他早知道沈南翊會死在新婚夜。
不過故事開頭不是現在,是十一月左右,傅炀到了發熱期遇到了受傷都在他家牲口棚的九皇子,九皇子對傅炀一見鐘情……
這個故事也是圍繞着傅炀前世是人人口中的好運哥兒,躺赢成國公夫郎,今生被真少爺趕回鄉下成為小寡夫,白手起家挑起沈家重擔,成為一頂一的皇商,最後九皇子力排衆議娶了傅炀,奪得皇位。
當年沈南翊看這個文的時候還年輕,欽佩傅炀堅強勇敢的性子,他哪裡有什麼好運,一切風光的背後,都是血和淚。
起早貪黑,冒着風雪去争取拿一文錢的利潤,纖細的手上遍布了無數的傷口和老繭。
思緒回攏,沈南翊發現許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到床尾去了,方才還撲在他懷裡哭,現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可以坐下三個人了,沈南翊挑眉:“你信我說的話嗎?”
“我信,但是……”許炀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