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笑的是,那些燒錢無數的武器,全都對準了自己人,完全派不上用場。人類聯盟的那些人心狠手辣,安全區炸了就炸了,哪管死活?”
許昀熹一路“嗯”“唯”“諾”“是”地應和着,心想這喪屍竟然還進化變異了,那麼盛年算是第幾代?其他喪屍是不是也像盛年一樣和宿主“推心置腹”?
拐過幾個街角,前面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有什麼活動嗎?
許昀熹的好奇心之火熊熊燃燒。
她随着劉珍在人群中擠過,目光落在一尊巍然聳立的青銅雕塑上。
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末世,個人崇拜并不稀奇,但眼前的雕塑卻塗了膠一般将她目光黏住。
雕像描摹的是個女人,梳着狂野大背頭,緊身夾克勾勒出矯健身軀。她就那樣戰神般伫立着,似乎一切魑魅魍魉在她眼底都無處遁形。
“她就是咱們的正無缺指揮官,一個人撐起基地半邊天。”劉珍滿眼崇拜。
與此同時,台上的募捐官振臂高呼:“在與喪屍對抗的五十年裡,我們傷亡無數,眼看一個又一個安全區淪陷,炸毀。”
許昀熹手指一顫,許家營那場爆炸仿佛重現眼前,絲絲縷縷的鈍痛爬上四肢百骸。
那聲音繼續高亢地回蕩在半空中:“但破曉基地的禦屍者們向全世界證明了,喪屍不是不可戰勝的!”
台下的空氣瞬間被點燃,熱烈的歡呼聲浪潮一樣席卷全場。
“禦屍者是什麼?”許昀熹問。
劉珍解釋說:“破曉基地裡對抗喪屍的軍團我們叫他們禦屍軍,軍團裡的那些勇士,我們就叫他們禦屍者。”
那激昂的聲音仍然在繼續:“破曉基地的勇士們已經收複了二十八個安全區!他們把無數生命從死神的鐮刀下拯救出來,帶來破曉的黎明曙光!”
“就在一周後,我們的指揮官正無缺将帶領破曉軍收複隔離帶,為全人類争取新的安全區。少抽一盒煙,勒緊褲腰帶,捐出我們吃喝拉撒揮霍人生用的星币,這是我們這些躲在後方的懦夫唯一能給到的支援!”
“我們要為光明、為生存而戰!為未來而戰!”
“必勝!必勝!必勝!”
宣言聲如雷霆,人群被這一呼喊點燃,激昂的喊聲此起彼伏——
“必勝!必勝!必勝!”
就連劉珍那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也高舉拳頭,滿臉的褶皺都因激動而顫抖。
盛年不解:【你不是說人類的性命很寶貴嗎?為什麼那些禦屍者要去送死?】
許昀熹被盛年清奇的腦回路噎了一下:“這不叫送死,這叫英勇犧牲,如果他們覺得自己的犧牲能換來更多人存活,那就是值得的。”
【懂了,我也常常犧牲我的子嗣來保全母株,剛才躲過血檢我就殺死了我幾乎所有子嗣。】盛年若有所思。
【可是為什麼聽到那些人去送死,基地這些人還那麼高興?】
“因為我們不知道他們會死。”許昀熹心裡歎了口氣,忽然轉念一想,“或者是因為死的不是我們。”
【聽起來人類是自私自利的物種,不顧同類死活。】盛年評價。
許昀熹生氣了:“你不許這樣說人類!”
盛年:【你剛才不就是這樣想的嗎?】
“我蛐蛐人類可以,你蛐蛐不行。”許昀熹擡了擡不存在的墨鏡。
盛年:【懂了,人類這個物種具有強烈的排外性。】
許昀熹:“……”好吧,你說啥就是啥。
募捐大會漸漸步入正軌,男女老少排着隊,搓着手攥着錢,将星币“嘩啦啦”投入募捐箱。
猝不及防地,一個幹瘦的身影擠到隊伍前方。
許昀熹趕忙跟了上去。
劉珍的雙手緊緊攥着破舊的錢包,手指微微發抖,她走到募捐官面前時,咧開一個腼腆的笑:“您也不要嫌棄,哈哈,這些錢破是破了點……但也是我攢了一輩子的啊哈哈,現在捐給基地,拿去買顆大炮吧。”
募捐官忍不住撲哧一笑,“一顆”大炮這個說法真是贻笑大方,顯然這個老人對大炮怎麼運轉的一竅不通。他接過黑色布袋打開一看,面露訝異之色。
裡面滿是皺巴巴的鈔票和硬币,實在難以想象一個拉扯着一個野孩子的老婆子會捐出那麼多錢。
台下的人群中,甚至還有幾聲哄笑聲。
不過募捐官的震驚隻持續了可憐的兩秒,很快就換作了喜笑顔開的模樣,他把錢包裡的硬币和鈔票“嘩啦啦”倒進了箱子裡。
一輩子的積蓄,倒進去也就兩秒鐘。
随後,募捐官把空落落的包扔給了劉珍,眼神已經穿透老人:“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