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淑芬恨不得把林曉雨身邊所有人都趕走的德行,自然是要把出現在林曉雨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騷擾一遍的。
但剛開學那會兒誰都不清楚這事兒,很不幸,許溧陽成為了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那會兒她父母事業上升期,平時忙的不見人影,林淑芬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是她接的,被對方冷言冷語的從頭批判到腳,從學業成績諷刺到人品性格。最後總結一句話,這樣的垃圾不配和她千辛萬苦培養的人待在一個地方。
“行啊,那你找老師去換座位呗。座位又不是我決定的,跑到我面前來發瘋有什麼用?别是慫了不敢吧。”許溧陽不是啥任人拿捏的軟包子,被莫名其妙來了一套連招當即反唇相譏,說完直接挂。
本以為自己隻是遇上一個神經病,誰料第二天班主任真給她叫辦公室裡,委婉地問她是不是和林曉雨有什麼矛盾,說她母親似乎有些疑慮。許溧陽哪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隻恨自己怎麼沒有先見之明,把昨天林淑芬撒潑的話錄下來,讓所有人都品鑒一番。這會兒空口白話,說得太過分也不好收場。
何況她覺得自己這同桌其實挺不錯,上課安靜下課也安靜,縮在自己的小角落裡自己學自己的,有事問她也是好聲好氣給回答。除了她那個奇葩媽是真沒有啥毛病,搞得許溧陽那會兒看她都帶着憐憫。
可所謂三人成虎,有些事一次兩次還能說服自己保持清醒,經曆得多了卻總有動搖立場的一天。當之後一個月,許溧陽隔三岔五就被此人電話騷擾,連父母好不容易閑下來陪她出遊的時間都被打斷時,她對林曉雨徹底沒了好臉色。
那天,剛好月考出成績。班上一個本就和她不對付的拿林曉雨和她的差距說事。許溧陽再也壓不住心中惡意。
她當着那個女生的面,說林曉雨是隻會學習的呆瓜,等考上大學就可以壽終正寝,和她那個讨厭的媽一起去死。
經此一遭,這同桌是徹底做不了了。林曉雨被調到另一個座位。許溧陽當時也是徹底氣昏了頭,繪聲繪色的在那女生面前編排了林曉雨好一通,茶、陰暗、偷竊癖……甭管有的沒的罪名全扔她身上。
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打那時起林曉雨就隐隐又被孤立的趨勢。加上後面林淑芬做的那些事,讓她徹底被全部人排斥。
“如你所見,我應該最早欺負她的人。”小姑娘說這話時還故意裝出一副得意的模樣。
“可以理解,人都是有脾氣的,不可能要求所有人無條件地善良。就算你的做法過激,也不該由我一個旁觀者來指責你。你也不用對着我虧欠什麼。”
“你……”那些還沒來得及張牙舞爪的虛張聲勢被唐晏一番雲淡風輕的話堵的沒了聲兒,許溧陽滿臉驚愕,瞪着眼前這個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的融合。
唐晏卻沒理它的反應,自顧自往下說。
“林曉雨的原生家庭如此,她一生注定走不安穩。孤立、排斥這些無法避免,她早該明白的。除此之外你還有沒有别的行為。”
“别的……打人堵牆角那些嗎?有也不能吧,又不是混社會的中二病,誰閑的幹這種不入流的事。頂多不和她講話,走過路過蛐蛐兩句,潑點髒水之類。在甯緻遠湊上去之前是這樣的。”
可之後,一切都變了。
“甯緻遠一個流連花叢的家夥嘴裡說着林曉雨單純善良有真情,和之前巴結他的女孩不一樣,說自己找到了真愛,和黃家婚約都不要了,要拯救一個有惡毒後媽的灰姑娘。寫小說呢,扯不扯淡。也就是林曉雨這傻子,會被他那點手段騙,愛的轟轟烈烈此生非他不嫁。”
許溧陽這些話應該憋了很久了,開了閘就一股腦全倒出來了。
“說幾句情話又不會掉塊肉。也不想想人家在她被欺負的時候都不肯出面制止,還故意讓那些女生去言語侮辱,堵她威脅她,甚至給她用那種傷身體的藥。哪來半毛錢真心。”
“這裡的視頻有些是她自己拍的吧?總不能……”
“她說她相信甯緻遠不是我想的那樣,做這些隻是希望記錄下她和他的美好瞬間。說那些調唆隻是他不希望有别人喜歡她。她有他就夠了。也不知道甯緻遠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我也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戀愛腦的人了。”
許溧陽說着快要被氣笑了,正準備按下播放鍵,讓唐晏也見識一下戀愛腦的威力。。
“林曉雨是不是一個單純的書呆子待定。”唐晏卻出聲打斷,“倒是你,明明一開始水火不容了,現在又為什麼願意站出來為她發聲,幫這麼多忙?”
“這……我隻是見不得甯緻遠這種人搞詐騙,把一個小姑娘害慘。”許溧陽的目光下意識回避,“再說當初本也不是她的錯,而且和現在這事兒也沒什麼要緊關系吧。”
“确實。不過我聽說許家去年差點因為稅務問題被查封,那段時間許小姐過得應該不太順心。”唐晏笑呵呵地嘬了口可樂,“是那段時間發生的?”
“你怎麼知道!”
“有些渠道。”
“……行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
生意上的事兒本也是牆倒衆人推,當初許家一有出事兒的苗頭,往日那些個酒桌朋友就迫不及待來敲詐。其中正好有一位把主意打到了許溧陽頭上。帶了幾個小跟班來猥瑣發育。
許溧陽也是剛,直接抄家夥跟人幹,可雙拳終究難敵四手,差一點就被他們得逞的時候,被故意一個人丢下做值日的林曉雨提着一個巨大的污水桶,把一大桶全倒他們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幾個男生渾身濕透隻能落荒而逃。
“你領口松了,回去時候小心點。”女孩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番,似乎想要露出一個笑,卻還是沒能馴服自己的面部神經,僵在原地,用很輕的聲音提醒道。
“為什麼幫我?我之前可沒有對你做過什麼好事吧。”許溧陽卻沒管那一點無傷大雅的距離,無論如何都想将這個問題弄清楚。
“那是她的錯,而我要完全擺脫她。僅此而已,與你無關。”
“喂,等等,你今天這樣不會被她知道嗎,要是……”
“沒關系,我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