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唐小姐攢了大半的怨氣一瀉千裡,聲音也變得柔和。
“是啊,活人不肯說話,那就讓死人推他們一把吧。”
……
夜晚剩餘的時間在蟲鳴鳥叫中過去,或許是昨晚被唐晏拎起來幹活,今日的系統分外沒精打采,連早上的報時都隻例行公事地喊了一句,也不管唐晏有沒有起,自己也去補覺了。
挺不錯,看來之後可以多讓這位上一上夜班,省得它天天精力過剩。八點二十分,從床上爬起來的唐晏如是想。
八點三十,唐小姐準時到達調查局。她的同事們倒也見怪不怪,隻感歎她昨天莫非正是撞了鬼。
半個小時後……
“昨天許同學說那三張磁卡都是你做的,這裡有一些視頻資料,可以麻煩你演示一下嗎?”
許溧陽來後,唐晏依舊沒把人放審訊室,還是昨天那間訪問室,她還貼心地給人放了杯奶茶。
許溧陽就這樣一點防備也沒有地聽到了這個她無法完成的要求。
電腦、傳輸器、錄入儀……設備是齊全的,正因如此許溧陽才越發緊張。唐晏讓她現場展示才藝的可能性隻有一種——她發現了。
早知道當初應該學一點的,小姑娘心中追悔莫及。心中冒出無數個念頭,可想來想去卻發現沒有一個行得通。身邊那人倒是輕松得很,在她斜對面打着字,不知在幹什麼。
唐晏就這樣等着,直到許溧陽确定自己沒了後路。
“我不會。”
撒謊沒有意義,隻會給自己徒增嫌疑,她又沒做虧心事兒,不如看看對面這位到底想借此機會說什麼。
“所以這些磁卡是她那天給你的。還有那張信紙,也是你們自己放的吧。林曉雨知道自己流産的真相,并且想以此作嫁衣,她并不戀愛腦,對甯緻遠從來沒有一點春心萌動。”
“是。”許溧陽繼續點頭。她終于發現自己其實沒什麼撒謊的天賦,倘若當初換一種說法,現在也沒那麼容易被拆穿,也可以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
“那天晚上,她和你說了什麼?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要怎麼圓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磁卡、信紙,校園裡滿天飛的她喜歡甯緻遠的流言,林淑芬對她的控制欲,黃詩語很難你的交易,噢對,還有你當初給她寫的那個戀愛腦人設,記得把這些都編進去。”
“……”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給我提示。許溧陽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實在是不敢和對面人對視,隻能用餘光打量着。
沒有任何壓迫感,上一次來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比起外面那些調查員,唐晏溫和得過分。甚至此刻她這樣的逼問都沒給人一點壓力,平和的就像一次茶話會。
然而這種平和卻比逼問和威脅更讓人心驚膽戰,不在乎你說什麼,隻是因為她早就知道事情的全部,大概也許……隻是給你個機會讓你為此編幾個無力的謊言,垂死掙紮。
事情走到這一步,反正許溧陽自認是沒什麼招了。要怪也隻能怪她第一次來的時候留下的破綻太多,當更多證據出現,那些說辭無可避免的被推翻,圓是不可能圓回來了。
“黃詩語想要借一個女孩毀掉甯緻遠那個浪蕩子的名聲,順帶把甯家一起牽連進來,借此擺脫那個可笑的婚約。林曉雨隻是恰巧長得比較漂亮,又恰巧符合她的要求。”
一般情況兩個家族的聯姻不以個人意志為主,除非利益大到足夠忽視個人恩怨。
黃詩語打的就是這個算盤。
“甯家本就在那些灰色産業上有手腳。隻要他給林曉雨用藥的事證實。”就可以借此拉甯家下水。
甯家内亂,無暇他顧。這樣一來,聯姻是去是留,還是換一個更聽話懂事兒的,就全憑她做主——這次機會是黃詩語帶來的,黃家在這事上必定要對她有所優待。
黃詩語想要的是一個契機,一個讓甯緻遠陷入輿論的契機。甯緻遠風流慣了,而且給錢大方,沒有證據一般的言論也威脅不了他。
可倘若他為了讓一個女孩就範用了一些違規藥劑,迫使這個未成年女生懷孕并強行堕胎,這些事還全都被以視頻形式記錄下來,就是另一碼事兒了。
至于林曉雨,對方隻将她當作那個撬動星球的支點,死活誰在意呢?沒準死了輿論效果更好。
“但林曉雨知道對方想利用她吧。她不光知道黃詩語的利用,還清楚甯緻遠對她也是玩玩而已,可她不在乎,她想要的是借這些人的手來對付林淑芬。”
林曉雨最初對甯緻遠有沒有真心沒人知道,可自從她發現甯緻遠私下的嘴臉之後這份愛必蕩然無存。她從小就被林淑芬當成一個可以随意擺弄的玩偶,但那時是因為無力反抗,現在又怎麼會容忍其他人用這樣的方式繼續控制她?
她原本應該是沒想好怎麼報複甯緻遠,可當她看到了甯緻遠可以讓她擺脫林淑芬,一個可以一石二鳥借刀殺人的計劃就在心中成型了。
“那天晚上,她和你說了她的計劃吧,那個不認她是死是活,都要讓那些人脫層皮的計劃。”唐晏笑眯眯地看向許溧陽。
她早該從那些矛盾的言辭中猜到的,林曉雨這個一直以被來所有人以為的死者、受害人,并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她是這一切的事情的真正推動者,所謂的幕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