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娅?”
江硯很好奇。
“就是你們漢人說的娘親了。”
江硯了然。
“我阿娅已經去世了。”
江硯擡頭看向姑娘,女子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
“抱歉。”
江硯不知該說什麼,終究是他說錯話惹了姑娘傷心。
藍月見一把抹去眼中淚珠,大刺刺的站起身來。
“沒事了,都過去很久了,我已經習慣了。我要睡了,你可以在這裡睡,或者?”
江硯想了想,站起身:“我還是去外面吧。”
“外面很冷哦?”
藍月見瞧他舉步就往外走。
“其實你可以在這裡面的,比較暖和,我們苗人沒有那麼多忌諱。”
藍月見見他沒說話地走出去,便關上了大門,走上樓去。
江硯找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輕輕一躍落到了一處最粗的樹幹之上。
他躺了下來,擡頭正好可以看到枝繁葉茂的樹枝之間露出的點點星光。
他側頭朝吊腳樓看去,就看到黑暗之中的曲欄,藍月見正站在那裡,她不知道站了多久。
似乎感覺到他看了過來,她啪地一聲關上了窗戶。
江硯是在晨曦第一縷陽光照耀之下醒來的,昨晚許是連着趕路騎行多日太累了,居然一覺好眠到了天亮。
這不太正常,在熟悉絕對安全的環境之下他都從未睡得這麼死過。
擡頭看向吊腳樓,房門窗戶緊閉,姑娘還在睡覺。
他跳下樹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然後站在崖邊眺望遠處,山裡的早晨霧蒙蒙的,隻晨曦的光透過重重迷霧照射了進來。
這景緻很美,很安靜,在這樣的地方生活應該是很惬意的吧。
江硯在院子裡面打了一套拳,又将整個院子都逛了一遍,這院子擺放着不少笸籮,笸籮裡面裝着的應該是各種藥材,由此看來這位姑娘應該是一名醫者。
院子的周圍還種了許多不知其名的花朵。
陽光已經驅散霧氣,整個山谷的景象才看得更加真切。
江硯看到院子的另外一側有一條開砸的青石闆路,青石闆路通向的遠方,能看到一些起起伏伏的吊腳樓,此時吊腳樓裡已經冒出縷縷炊煙。
他推測應該已經是辰時,一般這樣的時間,農家都已經早早起床開始忙碌的一天了。
而吊腳樓裡的那位。
藍月見一般都是不睡到自然醒就不會起的。
她眼睛睜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然後起身穿衣,走到曲欄處,打開窗戶,外面陽光正好,早晨的花香格外的沁人心脾。
崖邊,那男人正在打坐,柔和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像鍍上了一層金邊,此時的他就像一座沐浴在暖光之中安詳清潤的佛。
她蹦蹦跳跳地走下樓去,心情格外的好。
打開門走出吊腳樓,先是去看她那些整晚浸潤了月光的藥材,然後給小花小草澆澆水,再逗逗周圍飛過的鳥雀。
最後走到崖邊,看這男人是睡着了還是真在打坐。
她走到他的身旁,蹲下來,端詳着緊閉眼眸的男人。
春日的暖陽照射在他眉弓,如一座玉峰,自額角斜斜劈落,在眼窩處鑿出兩道清潭。
睫毛垂成墨色幽簾,末梢沾着細碎金芒,恍若古寺檐角懸而未墜的晨露。
鼻梁如雪線裁出的刃,将日光剖成兩縷,一縷順着山根流向微陷的顴骨,另一縷跌碎在抿成直線的薄唇。
額間的碎發被風撚做黛色遊絲,掠過眉間那點朱砂,就像菩薩楊柳瓶裡濺落的胭脂露。
此人美的不像真人,讓人覺得他就是被菩薩遺忘在世間的佛陀。
她擡起手去想要摸摸那點朱砂到底是真的,還是畫上去的。
她完全是沒有思考的,情不自禁的就伸出手去。
然而她還沒摸到那枚朱砂痣,隻堪堪停留在一指外。
那男人就一雙精眸霍然睜開,眼中的冷冽就那麼一瞬。
她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