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金色的陽光如細紗般輕輕灑在洛城市中心的高層公寓窗台上。
遮光窗簾被一隻修長的手拉開,陸清羽站在窗前,微微眯起眼睛,适應着突如其來的光線。
他穿着一套白色居家服,剛醒來不久,揉了揉眼睛,眼尾旋即泛着淡淡的水汽和紅暈。
金融系今天早八,因為住的離學校近,便也比平時起的晚一些。
他正刷着牙,手機就傳來一陣震動聲。
【秦朗:小陸,太可怕了!】
緊接着,三個咬手驚恐的表情包接連跳出。
陸清羽皺了下眉頭,嘴裡叼着牙刷,敲了行字過去。
【陸清羽:大早上發什麼神經?】
信息剛發出去,秦朗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陸清羽按下接聽鍵,将手機放洗漱台上,那邊立刻傳來秦朗咋咋呼呼的聲音:“你知道我昨天夢到一個多麼詭異的夢嗎?”
陸清羽刷着牙,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多詭異?”
“必須告訴你,我昨天夢見你和許昭然在咱學校北門的巷子裡,你知道怎麼了嗎?”
“怎麼了?”
“你穿着燕尾服壁咚許昭然!”
“……”
“更他媽可怕的是許昭然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你懂嗎?那個畫面太美麗我不敢看!”
秦朗似乎已經身臨其夢,說話的語氣都别扭起來,“而且那夢裡,你還一臉裝逼,逼格高的要死,我都忍不住想給你兩拳那種。”
陸清羽:“……”
“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場景出現在我夢裡的沖擊力,直接給我吓醒了!”
嘟——
沒等對方繼續說下去,陸清羽毫不猶豫地挂斷了電話,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
秦朗估計最近是霸總小說看多了,有些瘋魔。
他搖了搖頭,換身衣服離開家門。
清晨的校園裡,空氣清新,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陸清羽走在通往教學樓的林蔭大道上,手機再次震動。
他低頭一看,是班級群裡的消息,宣傳委員江予安發了一條通知:請各位同學下課後到系樓b201開會,商讨文藝彙演事宜,請務必到場,看見請回複收到。
似乎料到某個人可能不會到,江予安最後還特别艾特了一下陸清羽。
……
陸清羽不得不佩服江予安料事如神。
他的确是打算下課先去拳擊社,看看損失填補下來的如何了。見這情況,最後隻得打個“收到”發送到班級群。
這節課是毛概公共課,金融工程和金融系兩個班一起上。
秦朗發信息說占了位置,結果等陸清羽到場他就看見秦朗身邊坐滿了人,左手邊坐着一個眼生的男生,再旁邊就是許昭然。
秦朗看了過來,面上有些難言之隐:“小陸,隻有許昭然旁邊有位,你坐那去吧。”
實際情況也确實如此,好巧不巧來的時候他教材帶錯,拿成習概了,又折返回去拿書耽誤不少時間。
再回來的時候隻剩許昭然身邊還剩兩個位置,他就隻能挨着江灼一起坐。
畢竟坐這裡,總比坐第一排和老師近距離相望的好。
“清羽哥,來這坐吧。”
許昭然将旁邊的位置壓下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示意他過去。
陸清羽自然地點頭,在許昭然旁邊坐下。
“你好啊,我叫江灼。”許昭然一旁的男生看過來,主動開口。
他這才注意到這人,這人面容俊郎,眉眼柔和,但笑容總給人一種難以琢磨的感覺。
陸清羽禮貌笑着點頭:“你好,我叫陸清羽。”
“清羽哥,你不用管他。”許昭然一掌将江灼的臉拍到另一邊,帶着善意的笑容回道。
江灼也不生氣,隻是笑了笑,轉過頭去,“護的那麼緊不知道的還以為……啊——!”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許昭然直接桌下一腳,當場打斷。
江灼低聲吃痛道:“許昭然,你真夠狗的……”
許昭然見身旁的人似乎沒太注意這邊,沖着江灼和善的笑了笑:“乖乖閉好嘴,要不然我馬上去霄哥那告你狀。”
說完朝江灼投去無比“和善”的笑容。
江灼瞬間閉上了嘴。
毛概的老師格外喜歡點人回答問題,她在手機上随機抽人提問上周課上知識點。
“第一個問題,思想中關于社會主義社會矛盾理論,對我們解決當前社會中諸如貧富差距、階層矛盾等複雜矛盾有哪些新的啟示和指導價值?”
随着問題的抛出,屏幕快速調轉,大屏幕上顯示出許昭然三個字。
“真是該啊許狗,老師都看不下去你的惡行。”江灼在旁嗤笑一聲,語氣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許昭然隻是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語氣沉穩:“首先,提出社會主義社會基本矛盾仍是生産力和生産關系……”
許昭然有條不紊的說了許久。
回答條理清晰,邏輯嚴密。
随着回答不斷深入,毛概老師也滿意的點點頭:“很好,許同學很有自己的見解啊。”
“怎麼這種開放性的題,臨時也能編這麼多出來?”秦朗在一旁撇撇嘴,語氣中帶着幾分羨慕。
江灼直接當頭一棒:“你說錯了,人家可不是編的。”
秦朗:“……”
毛概老師推了推眼鏡,目光在教室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陸清羽身上:“許同學旁邊哪位同學起來回答下一個問題,先問個簡單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主要矛盾是什麼?”
“噗——”秦朗沒忍住笑出聲,心想他兄弟真是倒黴這種方式都能被點上。
陸清羽聞言慢悠悠地站起來,神情依舊清冷,語氣平靜:“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
陸清羽高中學的文科,這種問題自然不在話下。
老師點點頭,對他的回答很滿意,但随即又追問了一句:“那你覺得,我們現在的生活中,有沒有什麼具體的例子能體現這個矛盾?”
陸清羽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
教室裡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回答,許昭然看着他遲遲不說,剛想提示。
旁邊的人卻淡淡說道:“比如,食堂的飯菜價格日益增長,但味道卻始終沒有提升。”
教室裡瞬間發出窸窸窣窣笑聲,連老師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秦朗坐在最邊上,笑得肩膀直抖,心想:“這家夥,還真是依舊語出驚人。”
他拍了拍旁邊的江灼道:“他們倆挺配的,一個邏輯正常,一個邏輯新奇哈哈哈哈。”
老師滿意點點頭:“嗯,這個例子很接地氣,也很生動啊。”
“這位同學應該平時很關注學校食堂的飯菜價格啊,不錯不錯,坐下吧。”
毛概老師不說還好,一說又激起一陣窸窸窣窣的笑聲。
陸清羽平靜的坐了下來,許昭然扭頭看他時,卻發現他耳根紅紅的。
心裡突然萌生出壞心思,想逗逗陸清羽,說着湊近了一點,輕笑着開口:“清羽哥回答這麼好,你推薦一家,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陸清羽看他笑的不純,伸手推了推他,雖然面上依舊清冷,但耳根卻又紅了不少,“你自己吃。”
許昭然見他這副樣子,乖乖閉上了嘴,隻是面上笑的更放肆了。
毛概一般都是兩小節并一起,陸清羽從課中就開始睡覺,下課教室差不多走了一半多的人。
過了好幾分鐘,陸清羽依舊趴在桌上,許昭然也靜靜的坐在他旁邊。
江灼起身往這邊看過來,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小陸,走了啊!”秦朗朝陸清羽喊了一聲,見他沒反應。
看許昭然也坐着沒有離開的意思,便也跟着江灼一起走了。
教室的學生差不多走光了,下課人群來來往往的喧嘩都沒能将陸清羽吵醒。
許昭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伸手輕輕碰了一下桌上人的手,肌膚接觸的一瞬間,不正常的溫度貼膚傳來。
他心下一緊,連忙拍了拍陸清羽的手背:“清羽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陸清羽趴着沒動,微微點了點頭。
許昭然視線順着脖頸發尾往下看,後頸處依舊貼着阻隔貼,看不出情況。
他伸手抓住了陸清羽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