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系今天上午的成績都不錯,下午就差一個重要項目女子800和男子1500。
許昭然還是有些擔心陸清羽的狀态,但他清楚陸清羽自有分寸,涉及到全班利益,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現在感覺怎麼樣?”許昭然再次低聲詢問。
“沒事。”陸清羽低着頭做熱身。
上午跳遠的外套已經脫了,換上了利于跑步的運動上衣,後頸貼上了明晃晃的橘色阻隔貼。
驕陽高懸,透過枝葉縫隙撒下斑斑點點的光暈,襯得陸清羽的皮膚更加白皙透亮。
許昭然垂眸看着他,額前發絲随風飄散:“那我在終點等你。”
陸清羽聞言身體頓了一下,熱身運動也停了下來,遲疑半刻擡頭:“好。”
……
下午幾乎班裡人都在觀衆看台,秦朗一行人更是直接到了操場中間的草坪上。
秦朗有些不放心:“小陸,知道你想赢陳飛恒,但千萬别硬拼。”
陸清羽點頭:“放心。”
工程系的陳飛恒,高中接受過專業訓練,去年和陸清羽也是對手,但陸清羽輸給他了。
今年再碰上,以陸清羽的性子,怎麼都要拼一把赢過陳飛恒。
江予安更是打算承包主席台,她準備了無數條稿子,打算一會直接全念完。
顧晨陽看着那疊厚厚的稿紙瞪大雙眼:“你是把未來兩年的稿子都寫好了?”
江予安揚着下巴道:“瞧着吧,一會咱班應援稿子絕對碾壓所有系!”
顧晨陽直接比了個大拇指,看着那碟稿子表示佩服。
歡聲笑語中,1500米比賽馬上開始,各個系的學生站好跑道,時刻準備起跑。
許昭然始終把視線放在陸清羽身上,他當然相信陸清羽一定可以做到。
但今天上午的突發情況,他心裡仍舊跟壓了一塊石頭般,久久不能落下。
随着哨聲響起——
比賽開始!!
陸清羽如離弦的弓箭一般沖了過去,開局一下子就甩了後面一大段距離。
一邊的江灼顯然有些震驚:“前面跑這麼快後面還有力氣嗎?”
秦朗卻是習以為常:“他一直這樣,要不然金融系不會年年讓小陸跑1500。”
連續沖刺一圈後,陸清羽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開始慢慢蓄力到最後沖刺階段。
陸清羽目前狀态不算好,甚至感覺好像稍微離許昭然遠點,就感覺後頸不舒服起來。
明明今天上午才臨時标記過。
漸漸的情況也比預想糟糕,現在第二圈跑到一半,後頸處明顯的疼痛讓他開始冒冷汗。
劇烈加速運動導緻他氣息不穩,胃裡好像被火燒一樣。
陸清羽已經分不清身體到底是哪裡痛,哪裡不舒服,隻知道身體要到極限,馬上就堅持不下去。
許昭然緊緊的盯着跑道上的人,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他根本不在乎運動會結果,不在意金融系能拿第幾。
陸清羽的狀況他一點都不想讓其上場,但是他明白陸清羽是不會這樣放棄的,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支持陸清羽的一切。
林飛恒緊緊跟在陸清羽身後,似乎看出陸清羽有些異常,找準時機加速一口氣追了上來。
金融系學生看見這一幕都驚呼起來,秦朗跟着跑了過去,大聲喊到:“小陸,加油啊!!”
江予安也完全沒心思念稿子,直接舉着話筒大喊:“小陸,别放棄!加油呀!!”
陸清羽感覺耳邊仿佛都是嗡鳴聲,一聲聲的鼓勵仿佛隔了一道屏障才傳入他的耳朵。
他盯着前方陳飛恒的身影越來越遠,心裡不甘,他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
陸清羽咬了咬牙關,一鼓作氣提速上去。
“啊啊加油!快超過了!!”江予安驚呼着,直接丢下話筒跑下主席台。
對經過主席台的陸清羽大喊:“還有大半圈,馬上就趕超了!加油小陸!!”
眼看陳飛恒離自己越來越近,可後頸的疼痛幾乎充斥着他的感官,加上劇烈的跑步透支,他感覺自己腳步越來沉重。
真的堅持不住了……
好想立刻倒下。
陸清羽視線變得模糊,突然前面草坪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不遠處。
離他越來越近。
那人在草坪上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跑,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柑橘味。
陸清羽感覺被抽離的力氣好像回來了些,他幾乎不用扭頭,他知道這人是誰。
快到終點時,許昭然低聲開口:“清羽哥,你可以做到,我們都在終點等你。”
說完許昭然陪他跑到快到彎道的地方就離開了。
陸清羽知道許昭然去終點了。
盡管短暫,但剛剛的靠近讓陸清羽得到了一絲慰藉,他一鼓作氣,發狠般追了上去。
林子恒眼看着陸清羽從他面前擦肩而過,可自己卻無能為力,沒有力氣再追上去。
“彎道超車!陸清羽追了上去!!”江予安激動振奮的聲音透過廣播,吸引了不少人往操場上投去目光。
最後一百米,陸清羽保持着加速沖刺的狀态,他靠近終點時看見了秦朗,江灼,顧晨陽。
還有許昭然。
随着哨聲結束,他猛的沖過起跑線,慣性作用直接撲進了那個帶着柑橘香的懷抱裡。
許昭然後退半步穩穩當當的接住了陸清羽。
周邊頓時響起驚呼聲,剛剛趕過來慶祝勝利的江予安看見這一幕直接尖叫起來,慶祝的念頭已經抛之腦後,煙消雲散。
這邊懷裡的人劇烈的喘息着。
剛剛停下來,陸清羽便感覺後頸的疼痛迅速超越了跑步帶來的不适。
他真的已經沒有一絲力氣支持自己,也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和反應,整個人軟塌塌的倒在許昭然懷裡不想起來。
許昭然把他往遠處帶了一段距離,遠離人群,才把人拉扯起來:“剛跑完得先走一圈。”
“不想走。”陸清羽沒什麼力氣,搖着頭拒絕。
還想往人懷裡倒,可許昭然撐着不讓,陸清羽看見這動作頓時不滿,蹙着眉頭:“真的不想動。”
許昭然無奈,隻好伸手抱住他:“清羽哥,你怎麼了?”
陸清羽将腦袋靠進他懷裡,過了一會擡頭,眼睛有些失神:“許昭然,我不舒服。”
說完又軟綿無力靠了回去。
許昭然放在其腰間的手收緊了些,眼神裡透露着擔憂:“那我先帶你回去好不好?”
說着他将陸清羽從自己懷裡先扶起來,這個舉動卻引起懷裡人的反抗。
陸清羽不滿擡頭,意識已經陷入混亂。
但仍記得清清楚楚,許昭然有潔癖,他不由分說開口:“你是在嫌棄我有汗?”
“我沒有!”許昭然下意識立刻反駁。
陸清羽心裡更難受了,他隻是想靠近許昭然一點,又沒有做更過分的事情,他有什麼錯?
許昭然見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外加一些委屈和不解。
他立刻将陸清羽的臉捧了起來。
陸清羽此刻狀态不好,眼神迷糊,意識明顯已經不清醒,剛剛說話時也不對勁。
但許昭然仍然看着他,非常認真的說:“我不可能會嫌棄你,清羽哥,剛剛拉開你隻是想帶你回家。”
說着他又用力抱緊陸清羽,将臉埋到他發絲頸肩,輕輕蹭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