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窗簾縫隙,柔和得像是織在夢裡的線。
許嘉甯坐在窗前,一邊慢慢攪拌牛奶,一邊盯着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時鐘,眼神沒有焦距。
她已經出國十天。
在這十天裡,她沒有申請學校,沒有試圖報警,沒有反抗。甚至,她的生活比在沈硯身邊時還要平靜——就像一個終于獲得自由的人。
可她心裡清楚,那不是真正的自由。
沈硯聰明得可怕。他沒有再出現,也沒有直接命令她做什麼。他隻是安排了一切,然後退場,把這間公寓變成一座看不見的圍城。
冰箱每天自動補貨,生活助理準時上門,網絡通暢,但一旦她嘗試申請學校、傳輸證件或連接加密服務器,就會莫名中斷。
而昨天,她嘗試給高中同學發了一條問候信息,沒過幾分鐘,就收到了一個陌生語音。
“嘉甯。”是沈硯的聲音,溫柔得像一把刀,“乖一點,别亂發消息。”
她沒有回,隻是靜靜地關掉手機。
他在看。
她知道,他從來沒有真正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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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她照例下樓散步。
生活助理遠遠地跟着,手裡提着一袋晚餐材料,安靜得像一隻影子。
許嘉甯并沒有試圖甩開她,而是走向了公寓區盡頭的小花園,在那片人迹罕至的假山邊停下,掏出手機假裝自拍,實際快速地拍下了園區出口的監控布置與保安站位置。
她走得很慢,每一個轉角都像是無意間張望。回公寓的路上,她輕聲開口:“你們能幫我買一塊布嗎?”
“布?”助理怔了下。
“我想自己做點窗簾改造,窗簾太厚了,白天采光不好。”她語氣自然,臉上帶着一點懶懶的笑。
“好的,我會準備。”助理低頭記錄。
許嘉甯轉身的瞬間,眼神冷靜得像夜色下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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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後,她将抽屜裡那台備用舊筆電打開,屏幕依舊灰白,宛如一具死去的機器。
這是她出國前偷偷帶出來的——她知道沈硯不會允許,但她也賭他疏漏了某一個角落。
屏幕黑了幾秒後,終于亮起。沒有系統,沒有軟件,隻有一個空白的文檔。
她在文檔上緩慢地打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