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耽誤了一會兒,季明宣和陸硯晚上還有戲。
季明宣給小孩買的學習機傍晚送到了,就讓黃昊和陳曉月先帶玉團回酒店休息,順便教教他怎麼玩學習機。經紀人萬波有其他工作,昨天已經離開了劇組。
季明宣和陸硯拍到晚上十點多才收工,回去時玉團已經睡着了。
季明宣也累得不行,洗漱完倒頭就睡,沒想到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身穿龍袍,坐在禦案前批奏折。宮人通禀後,一身戎服的陸硯牽着玉團進來。
季明宣立刻放下那些惱人的折子,放松道:“回來了?今日多練了半刻鐘?”
他摸摸玉團腦門上的汗,喚宮人打水來給他擦拭。
陸硯解釋道:“他今日有進步,紮馬步多堅持了一柱香。”
季明宣微訝:“這麼厲害?”
“嗯!”玉團重重點頭,又驕傲地仰起下巴。
季明宣親自給他擦了臉蛋,又揉了揉,問:“午膳想吃什麼?讓禦膳房給你加菜。”
“父皇做主就好。”玉團抱住他的腿撒嬌,扭頭往禦案上瞧,“父皇的折子還未批完麼?”
季明宣歎了一口氣,瞥了陸硯,玩笑道:“早知道讓你父親來當這個皇帝了。”
端着水盆正要退下的宮人連忙低頭,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見。
陸硯低低地笑了聲:“何事讓陛下如此不悅?”
季明宣随手拿起一本折子遞給他:“你看了就知道了,登基不過三日,這群人不操心利國利民的正事,倒是齊聲勸我選秀納妃、開枝散葉。”
陸硯臉色一沉,将折子往禦案上一扔:“我看他們是嫌命長。”
季明宣就知道他會不高興,忍着笑道:“怎麼?想用天子劍血洗朝堂?”
“不然呢?”陸硯反問,“你還想三宮六院,同别人生孩子?”
“胡說什麼!”季明宣白了他一眼,抱起玉團說,“我這輩子隻有玉團一個孩子。”
“倒是你,朝中不少人想給你做媒,建議我給你賜婚,免得你一把年紀孤苦伶仃。”
“免了,”陸硯走近父子倆,面帶笑意地看着他們說,“我這輩子隻心儀一人,也隻同他一人有玉團這一個孩子。”
季明宣眼神閃了閃,勾起唇角。
“當真?”玉團伸出小胳膊,一邊摟住一個求證,“說話算話?”
陸硯展臂将他和季明宣都攬入懷中,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臉蛋道:“我們還會騙你不成?”
季明宣也道:“君無戲言!父皇今日就下旨封你為太子,從此不再選秀。”
*
再一次從熟悉又陌生的夢境中醒來,季明宣已經可以淡定地回味其中細節了。
隻是想起陸硯看着自己,說出那句“我這輩子隻心儀一人”的時候,心跳莫名有點快是怎麼回事?
那是夢啊!夢!
傻子才會當真吧?
季明宣笑了笑,調整好自己,起床上工。
抵達片場時,他已經可以十分自然地和陸硯打招呼了。
“陸老師早。”
“早。”陸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移開視線,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
季明宣怔了下,有些不解。
還以為經過上次一起剖析角色的交流,他們已經更熟稔一些了。
明明從那天開始,陸老師對他的态度就明顯更親近随意了點,兩人搭戲和交流也更加順利。
沒想到昨天那個“沒怕您,是尊敬”的玩笑之後,陸老師對他又回到了之前那種不冷不熱的狀态。
陸老師這麼陰晴不定,不會是有雙重人格吧?
季明宣腹诽,面上卻沒顯露半分不滿,禮貌道:“陸老師,我先去化妝了,待會見。”
陸硯點點頭,和他分别進了休息室。進門後,陸硯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件事。
小孩剛才分明跟在季明宣身邊,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跑過來親熱地喊他父親。
這麼突然的轉變,本來是好事,可他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
今天季明宣和陸硯的戲份依然很重,玉團就在旁邊看着,安安靜靜地觀察他們。昨晚新鮮一時的學習機都失寵了。
季明宣和陸硯今晚依舊有夜戲。季明宣讓玉團先回酒店,玉團卻不肯:“導演伯伯說不要很久,我等你。”
這場夜戲拍的是盛行初和陸長安深夜談心,一起謀劃藍圖、憧憬未來的劇情,确實不要很久,季明宣就随他去了。
季明宣和陸硯搭戲已經有了幾分默契,兩人都入戲快,出戲也快,沒耽誤什麼功夫就拍完了這場。
收工的時候是晚上九點,等季明宣換下戲服卸完妝,玉團已經揉着眼睛打瞌睡。
季明宣要抱他走,玉團卻搖頭:“你肯定也累了,我自己走。”
季明宣心頭一暖,牽住他的手離開休息室。黃昊和陳曉月跟在後頭。
工作人員已經撤得差不多,長長的走廊裡沒有什麼人。季明宣打着哈欠,突然聽見玉團問:“你和父——”
“你和那個人,認識多久了?”
季明宣微頓,低頭看向他:“嗯?我和誰?陸老師嗎?”
玉團點了點頭。
季明宣想了想說:“我和陸老師,也就比和你早一個星期認識吧。”
他和陸硯正式認識,是在開機前一周的劇本圍讀會上。
玉團眨眨眼,突然道:“難怪。”
難怪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和父皇與父親完全不一樣。
哪怕拍戲的時候,他們說着和父皇、父親差不多的話,但看向對方的眼神卻不一樣。
而且在導演伯伯喊“卡”之後,他們兩個就會錯開視線,從父皇和父親的角色變回季明宣和陸硯,一副完全不熟的樣子。
這一點上倒是挺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