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
楚雪燃說完,垂下眼睑,在車窗快要升上去時,陸澤昭開口,‘雪燃——’
與此同時,李矜妍也開了口,‘澤昭——’
……媽耶,這是什麼神級尴尬現場,搞得裴知許都想撓面前的石柱子了。
“澤昭,”李矜妍看着他,目光很是深沉,似乎在内心鬥争良久,李矜妍這才艱難開口:
“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見陸澤昭眉頭蹙起,李矜妍緊跟着強調,
“溫阿姨也是這麼想的。”
李矜妍一把攀上陸澤昭的手臂,懇求道:
“澤昭,算我求你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不光我放下了,溫阿姨也放下了,”李矜妍死死盯着陸澤昭,“澤昭,你也放下吧。”
“算我求你。”
李矜妍說到這句,已經有點泣不成聲。
但陸澤昭的表情從始至終,沒有變化過。
他沒看李矜妍,而是轉頭往後看去。
兩人身後不遠處,停着楚雪燃剛才上的那輛車,現在車窗已經是完全封閉的狀态。
像這種豪車,内部封閉性都做的很好,一旦車窗車門全關的狀态下,車内車外就像是兩個世界。
陸澤昭深深望過去,忽然覺得,他跟楚雪燃,好像也像是分割到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盡管人在身側,但内心的感受是欺騙不了自己的。
陸澤昭越來越覺得,他快要抓不住手中這根線了。
越是這樣,陸澤昭重新看回李矜妍,
“小妍,從14歲那個夏天開始,從我們第一次以玩笑的口吻商定要做這件事開始。”
“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見李矜妍蓦地掉下淚來,裴知許緊急按住了聞子钰。
聞子钰擡頭,目光滿是憤懑。
裴知許沉默着搖了搖頭。
感受到手下那個小身闆慢慢平靜下來,裴知許這才放開他。
兩人又一同朝前望去。
“澤昭,”李矜妍強行控制着自己,但她嘴唇依然抖的厲害,
“這件事就真的無可挽回了嗎?”
“但是現在我們都大了啊,已經不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
“如今我們也有了各自新的生活,更重要的是,連溫阿姨那邊都已經真的放下了。”
“我們都回頭了,你就不能為了我,為了溫阿姨,”李矜妍深深看了眼不遠處那輛車,哽咽道:“也是為了他。”
李矜妍上前一步,死死抓着陸澤昭手臂,“澤昭,放手吧。”
面對兒時同伴的苦苦哀求,陸澤昭内心不是沒有動搖,說實話,在今天之前,他也曾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想過,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反正現在他跟他母親,還有李矜妍的生活都再慢慢的變好。
陸澤昭深知這份好來之不易,不是顧時宴那種從小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輕易招招手就能獲得的。
所以面對現在所能擁有的一切,更應該懂得珍惜,懂得深藏羽翼,謀機而動。
但是陸澤昭内心有着更為深切的惶恐。
如今,那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是可以放手,是可以重新回到新西蘭,回到他母親身邊。
但是他呢,陸澤昭深深望向那輛車。
想要透過那層嚴密的防護,看到内裡的那個人。
可惜他沒有透視眼,他看不到,而更讓他惶恐的是,他越來越讀不懂那人的心了。
如果要走,楚雪燃會跟他一起嗎?
這個問題要是放在兩三年前,或許根本不能稱之為一個問題。
但現在,陸澤昭不得不在心裡為它打上一個問号。
“小妍,”陸澤昭強行壓下心中翻湧成浪的酸澀,強裝鎮定道:
“這件事我們回頭再說。”
說罷就要朝那輛車走去。
李矜妍見實在勸不動他,幹脆朝着他背影大喊道:
“星雲那個事,顧時宴現在肯定已經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搞的鬼了!”
“澤昭,趁這件事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收手吧,”李矜妍哀求,“我們一起出國,好嗎?”
“溫阿姨還在等着我們回去。”
陸澤昭眸中一瞬寒光乍現,他看回李矜妍,冷冷道:
“小妍,既然星雲那個标的事,你們已經知道了,那你們就更應該清楚,從小到大我都不比他顧時宴差!”
“他有的,”陸澤昭一字一頓道:“我也要有!”
“而且,我要比他擁有的更多,更多。”包括楚雪燃!
陸澤昭說完,不再看李矜妍,快步朝那輛車走去。
不一會兒,裴知許就見那輛賓利拐出了車庫二層。
李矜妍在原地站了會,接了個電話後,坐直梯離開了。
裴知許跟聞子钰相互看了眼,從柱子後走了出來。
原以為的‘捉奸現場’,現在看起來,好像遠沒有那麼簡單。
連小人精都迷惑了,
“知許哥,他們……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裴知許也不是很懂,不過不妨礙他順手敲了聞子钰一個爆栗子,
“以後這些大人間的事,你個小孩家家的,少管!”
“聽到沒?”
聞子钰并不答話,隻朝他吐了吐舌頭,正要說什麼,先是‘嘟噜’一聲。
聞子钰低頭瞅了瞅自己憋憋的肚子,苦着臉看向裴知許,
“知許哥,我餓了,剛才出來的太急,什麼都沒吃。”
……裴知許真是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