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那個雨巷,哪怕蒙着仇怨,也是丁香一般的姑娘。
思維和腳步一起發散到了無邊無際的地步,餘知洱輕輕笑了,暫時将那些擾人的有關選舉的事情抛到了腦後。
等雨勢變大到有些不那麼唯美時,餘知洱打開了在看過天氣預報後就以防萬一帶了出來的雨傘。
雨傘的顔色偏淺,勉強也和自己今天的裝配調性一緻,餘知洱把上半張臉藏身于傘下,輕輕轉動了下傘柄,心中恬然而安甯。
往回走的時候經過了公寓對面那家超市,家裡沒什麼吃的了——雖然有他也不一定有心思去做,不過稍微放慢了些腳步,餘知洱考慮起自己的晚飯:或許可以進去買瓶酸奶再買點水果拌沙拉吃。
超市是兩向開門的,但是北面這道門前被運送裝修石料的重卡壓出了一個坑,平日裡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坑窪,但是下雨天時就積了水。
水下面的磚塊總感覺在踩下去時會活動的樣子……餘知洱舉着傘,垂眸看了那處水坑幾秒,繼續往前走——他決定從東邊那扇門進去。
但是擡起穿着高跟鞋的腳小心翼翼地繞過放在一把紅色大傘下堆着的還沒來得及往回收的堆起來的奶箱,他忽然看到了石寬。
就站在便利店前面的街道旁,像一棵釘在雨水裡的樹,在已經慢慢變大的雨水中面無表情地微微仰起端整的頭顱,眯着眼看向對面。
雖然沒辦法确定,但是餘知洱莫名地就是知道石寬在看向的是自己公寓所在的位置。
一種靈魂出竅的錯亂感襲來。
他的心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攥住了,猛地一頓,緊接着如潮水般翻湧起來,狂跳得像是要從胸腔沖出去。
想繼續往前,又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往前,所以動作就像卡帶了一樣停滞下來。
雨水滴滴答答地敲擊在他的傘面上,還是沒有他的心跳快。
石寬的衣服已經快濕透了,在開始黑下來的傍晚中,他的呼吸在雨中凝成白霧,明明是個很兇的男人,但是餘知洱看着他在雨中的側臉,看他沾了水滴的高挺鼻梁和被打濕的睫毛,忽然感覺他很可憐。
他在期盼着再次見到女裝的那個自己嗎?
在終于被珍惜了的喜悅升起之前,餘知洱産生了強烈的負罪感——
可是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個女人啊!
明明這樣想着,餘知洱手中舉着的雨傘卻傾斜了過去。
打在頭頂的冰涼雨點忽然消失了,一陣帶着幽澀的香氣吹過,一把傘遮在了他頭頂。
石寬愣了一下,轉頭看過去。
餘知洱也在看着他,纖長潔白的胳膊竭力舉高了一些,漂亮的眼睛裡朦胧着一層水霧,眼睫毛濕漉漉地垂下,上面沾了一粒極細碎的雨珠,楚楚動人地一歪頭,他朝石寬笑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