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雷厲風行地走到桌前,将一張寫好備注的A4紙放至肅山辦公的桌面,擡手示意到桌前的工作電話。
肅山本想批評此人,但事關緊要,他快速浏覽要點,接過轉接電話。
賀琨心裡有事,還是關于冉冉的大事,更是壓根沒注意。
他站在桌旁玩弄一支簽字筆,掃過紙張上的内容,眸光微閃。
“肅山,你今天會很忙的,還是我去吧。”
分了神的人果然會容易說話很多,肅山對電話那頭道:“稍等。”
他單手捂住電話聽筒,敗在了賀琨不屈不撓的精神之下:“賀二先生,那請您等我請示一下。”
賀琨偷偷暗喜,沒等肅山告知結果,便驅車去了紀明冉的公寓。
他隻想讓紀明冉知道他會去,能有心理準備,至于密碼,他可一點也不指望能要到。
賀琨站在公寓門前,人的習慣很難改變的,盡管那人是紀明冉。
他猜測着可能的密碼,才試探到第二個時,電梯叮咚響起,一位西裝俊男應聲而出。
是陳深,左手上提着一個非常有質感的保溫壺,右手則是些常見的感冒退燒藥。
陳深先打了招呼:“嗯?阿琨也在?”
賀琨看見此男便内心警惕,自從上次飯後,陳深總是時不時邀請他私聚,但賀琨從未答應,甚至在某次心情不好時,幹脆将陳深徹底拉黑了。
“你來幹嘛?”語氣很差。
陳深舉起手中的物品:“給學長送些吃的和藥物。”
話語間,他自然而然地側身繞過賀琨,眼看就要将拇指按在那數字鍵盤上方的指紋檢測之處。
賀琨都顧不上搞清楚陳深是何時将指紋錄入的,他上前拍下陳深的手背,擋在電子鎖前:“東西放下,你離開,我會替你轉交。”
呸,偷偷丢掉。
陳深滿眼探究地盯了賀琨好一會。賀琨則是笃定陳深不敢違背他,靜待着對方低頭。
兩人一言不發,就在僵持中,空氣裡突然響起手機短信的通知振動,是陳深的,他先低頭拿出手機查看信息。
備注為紀學長的對話框微微在鏡片上反光,不是十分顯目,但賀琨還是細心地注意到了。
也是這時,賀琨才發現陳深今日竟帶了副眼鏡,莫非是想走文藝熟男風?
賀琨更加确信他要勾引紀明冉。
幾秒後,陳深擡頭:“學長讓我們都離開,别打擾他。”
是紀明冉會說的話,加之剛才從鏡片反光中看見的備注,賀琨沒有懷疑,隻是有些許不甘。
但說句實話,今天這架勢,要麼兩人同進,要麼兩人同時離開。
賀琨有些自卑,他感覺冉冉對這位學弟比對自己好很多,還不如兩人誰也别進去,等晚些他再偷偷來。
盡管心裡有些落寞,他依舊強撐着不想在情敵面前敗下陣來。
自己不能照顧冉冉沒關系,但陳深這個綠茶男休想進入公寓,賀琨擡手引向電梯的方向:“先請。”
陳深态度自然,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模樣,他将東西放在公寓門前的木櫃上,緩慢低聲道:“阿琨,你想不想知道關于紀明冉在羅德莊園的一切?”
賀琨狐疑地看向陳深,這人能有這麼好心?
“阿琨,今晚和我一起吃飯吧,我都告訴你,當然我也不是沒有條件。”
聽到最後一句,賀琨表情才稍有緩和,卸下了些許懷疑。
但他還是生氣,陳深這般黑心的商人,連喜愛之人都信息都能拿來交易。
“好啊,你定餐廳,走吧。”他倒要看看陳深到底在搞什麼把戲,揣着什麼壞心思。
陳深看似面色沉重,轉身後,卻在無人可見的方向,緩緩揚起了滿意的笑容。
鏡片反光之中“紀學長”真的是紀明冉嗎?他又真的将指紋錄入了門鎖系統嗎?
陳深聽着身後之人踏出的腳步聲,心滿意足,擡手緩緩按下電梯按鍵。
卻沒想咔嚓一聲,他們話題的主角紀明冉突然拉開了公寓的門。
就在現場的兩個人誰也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紀明冉已經攔腰截住還未邁出半步的賀琨,不容拒絕地将人摟進公寓門内,藏至身後。
他面色蒼白如紙,唇色失了血色,眼中泛着病态的紅血絲,但絲毫不影響美感。
身上還穿着家居服,看得出确實有些虛弱,瞳孔卻危險地眯起,下颌線繃得極緊,聲音因久病顯得低啞,語氣格鋒利利不善。
“陳深,若是這般手段,那你的真心比垃圾更加掉價。”
陳深轉身回頭,鏡片在頂燈下反光,全然遮掩住眸子,隻見他漫不經心地勾起嘴角,語調溫和:“學長别光指責我,那你呢?你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