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醫館接收了一個病人,是個小孩子,他的病症嗯...有一點奇怪,像是某種藥物中毒。”甄如玉語氣凝重,看着伏明珠的眼神帶着期盼,“明珠來自藥王谷,對藥理這方面可能更精通,所以想請明珠去看看這個孩子,是因為什麼藥物才會引起他這種症狀。”
“你...看不出來?”伏明珠眼中明晃晃的疑惑,醫聖的弟子,什麼原因看不出來?
甄如玉坦然笑道:“世上藥物萬千,我又怎麼可能全都認得,明珠高看我了。”
伏明珠:...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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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母親李氏站在房門外,時不時扒着房門往裡瞅,腳步擡起又放下,眉宇間是化不開的焦躁着急。
剛剛,甄公子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進去,說是給她兒子看病。
她不放心,一個姑娘能懂什麼?
可,萬一,真的能救她兒子呢?
“王岩,五歲,前日突發急症,時而渾身冰冷,時而渾身滾燙,偶然間發現多處有黑色陰影狀斑塊浮現。”守在屋内的張大夫和伏明珠打過招呼,寥寥幾句,便将孩子的症狀描述。
甄如玉将診籍遞給伏明珠,繼續說道:“館内的大夫診療時未發現黑色斑塊,便按照普通的發熱,給出了常用的方子,結果孩子突然嘔吐,身上的黑色斑塊浮現,這才發現不對。”
他歎了口氣,看着王岩的眼神帶着憐憫:“昨日我們其他幾個分館的大夫都有來看過,一緻認為可能是某種藥物導緻的,可惜這種症狀我們以前并沒有見過,就連書上都未有記載。”
伏明珠細細看過了王岩的狀态,又翻了翻手中的診籍。
這事,真是有趣的很。
沖她來的。
就是對個五歲的小孩子下手,有點兒太不要臉了。
“是連心。”伏明珠合上診籍放在了桌子上,對上甄如玉不解的目光,“已經消失近四十年的連心,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明珠是怎麼知道的?”甄如玉似乎很疑惑,“我師傅的醫書中,包括現存典籍似乎從未有過關于連心的記載。”
“連心隻在藥王谷出現過,外面的典籍當然不會有記載。”伏明珠面色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中此藥者,第五日黑色斑塊會在身體表面凝結,逐漸蔓延,蔓延凝結至心髒處,便會心髒破裂而亡。”
張大夫恍然:“所以才叫連心。”
旋即又緊張地看着她:“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這孩子應該還有救吧?”
“當然有。”伏明珠回答着張大夫的話,緩緩走過去站在了王岩的床邊。
小孩此刻睡着了,卻不安穩,眉心緊蹙,偶爾顫抖,汗水不停地冒出結成一個個小水珠滾落。
看着他臉上隐隐浮現的斑塊,背對着甄如玉的伏明珠眸光深邃。
隻一會兒,她對着一旁伺候的小厮吩咐道:“未炮制的龍息草搗碎送過來,準備一把過酒的匕首,四個大點的碗,還有參片。”
上下掃了小厮兩眼,又添了一句:叫兩個力氣大的過來。”
小厮看了甄如玉一眼,得到指示後忙按着伏明珠的吩咐,麻利地送來了需要用到的東西,以及人。
“你們兩個按住他的四肢。”伏明珠指使着那兩個大力小厮,牢牢壓住王岩的四肢,又往他的嘴裡塞了一塊巾帕,防止他咬傷自己。
小厮面面相觑,不懂,這小孩睡着還用壓制嗎?
但是甄如玉都點頭了,他們照做就是了。
将搗碎的龍息草遞到了張大夫手上:“剩下的你來。”
“要怎麼做?”
“把這個敷在他的心口處,參片給他含嘴裡,那四個碗放在他的四肢下,放血。”
“好。”張大夫一絲質疑都沒有,伏明珠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龍息草敷在王岩心口處的一瞬間,絲絲白霧升騰,沉睡的王岩瞬間疼醒,好似被滾燙的熱油潑了一般驚叫出聲。
守在門口的王夫人李氏看着他們進進出出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此刻驟然聽到兒子的驚呼聲,吓得她腿軟,卻還是想要推開守門的兩個人進去。
“兒子!我的兒子沒事吧?你們讓我進去,求求你們了啊!”她雙手虛虛地挂在門框上,靠着門框才沒有倒下去。
“讓我進去吧,我兒子在喊疼啊!”紅腫的眼睛滿是淚水,聲音嘶啞,苦苦哀求,“求求你了,他在喊疼啊!”
“娘子且安心,我們公子一定會治好你家孩子的,這時候你千萬不要進去添亂啊。”小厮看得也是替她着急,連拖帶拽的将她送到椅子上坐着,給她倒了杯溫水安慰着,“若是放你進去,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怎麼辦,你安靜等着啊。”
屋内,小厮緊緊壓制着被疼的四肢抽搐的王岩,這才明白為啥要用他倆了,這掙紮的勁兒真大啊。
取下巾帕将參片送到他的嘴裡,張大夫手下動作利落地割破了他的四肢,血液湧出,竟是黑色的。
接着血液的碗壁,随着血液的滴落似乎挂了一層薄薄的霧。
甄如玉試探地觸碰了兩下,下一刻利索地收回了手指,碗壁冰涼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