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小仁起了個大早,今天是和于光約見看貨物成色的日子。
馬車慢悠悠行駛在出城的街道上,早起的百姓來去匆匆。
甄小仁閉目思索,想着自己到底該怎麼接近那個叫春燕的小丫頭。
每次他一靠近或者要和她說話的時候她就跑,一點機會都不給,這還怎麼打聽藥王谷的事!
愁人啊。
想的入神,馬車忽然一個趔蹶停了下來。
甄小仁身子一晃,差點沒摔到。
正要生氣呢,突地聽到外面傳來一聲老人的叫喚聲:“哎呦!老頭子的腰哎!你這人怎麼趕馬車的,往老頭身上撞啊!?”
趕車的東時一臉驚詫,雙目圓睜辯解道:“老頭子,明明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我都看到了你自己沖出來的。”
“什麼!你這個黃口小兒在說什麼?!”老頭子被這話刺激到了一般,沖上前扯着東時的衣擺就要把他拽下來,“你給我下來,什麼叫我自己撞上來的?我嫌命長了我沖你馬車?啊?我要死啊?!”
東時不敢和老人家動手,他家公子說了,出門在外得時刻維護甄氏醫館的形象,隻好順着老人的力道下了馬車。
他雙手揮動,又不敢推那老頭,萬一順着他力道再往地上一躺,那真是有夠煩人的了。
倆人糾糾纏纏的惹了一圈路人圍觀,最後還是東時給了老頭十兩銀子才算作罷。
老頭臨走時還說了,他這不是訛人,都沒多要。
東時氣的直喘粗氣,回過頭跟甄小仁委屈巴巴地說道:“公子,我們别去兖州了吧,這大清早的碰上這老頭,真晦氣!萬一今天出事了怎麼辦,還是回去吧。”
甄小仁聽得這話,無端地緊張起來,便順着東時的話茬道:“那改天再去吧,反正去兖州也沒什麼大事。”
“是,公子。”
馬車停在甄宅門口,甄小仁下了馬車,東時随侍在側,低眉順眼,聲音悄然:“公子,于光暴露。”
甄小仁心口狂跳,本來已經踏進甄宅的腳步硬生生拐了個彎,幹巴巴地開口:“今天沒什麼事,去醫館看看吧。”
“小仁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柳煙本來在看賬簿,一擡眼看見甄小仁朝着自己走過來,笑呵呵地詢問道。
卻沒想甄小仁拉着她就往書房走:“哎,怎麼了這是?”
“煙姐,于光那裡暴露了。”剛踏進書房,甄小仁關上門,就說了一個令她心驚膽戰的消息。
柳煙收起笑意,俏臉寒霜滿布:“怎麼回事?”
“今天本來我是要出城去見于光驗貨的,一個老頭攔住了我的馬車,趁亂告訴東時的。”甄小仁想着白天看見的那個老頭,個矮微胖,胡子遮臉看不清面容。
“那老頭是誰?”柳煙眉頭緊鎖,她怎麼沒記得有認識什麼老頭?
“我也不認識,突然沖出來攔馬車,我還以為是訛錢的呢!”甄小仁也是頭疼,這關鍵時候出了這檔子事!
柳煙更冷靜一點,無緣無故出來報信的老頭,于光已經暴露的話怎麼不見獄神司有動靜?
心思千回百轉,蓦然想到了什麼,她緊張問道:“獄神司的人最近有消失或者很少出現的嗎?”
甄小仁思索了片刻,不是肯定地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吧,我看他們也沒少什麼人啊。”
柳煙還是覺得不對,沉下心來仔細想着,獄神司常見的那些人:“不對,張魯!”
她盯着甄小仁,肯定地說道:“張魯最近沒出現過!”
這麼一說,甄小仁想起了之前和于光見面的時候,還問他來着确實有進幾個新人。于光還說新來的這批人又蠢又好糊弄,蠢死他得了!
還有馮喜,也是個蠢貨,送人都送不明白!
“如果張魯真的混進了于光的作坊裡,那我們怎麼辦?”甄小仁目光中透露着殺意,語氣森涼,“還有那個馮喜,廢物,送進去一個獄神司的都不知道,直接殺了他們吧?”
“于光和馮喜殺了也就殺了,可是張魯是獄神司的人,位置還不低,殺了他會有麻煩。”柳煙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如果隻是一個張魯混進了作坊裡,那老頭沒必要攔着你,畢竟你們今天的見面也隻是你們兩個人。”
“除非,作坊那裡已經被獄神司盯上了,我一出現就會暴露!”甄小仁順着柳煙的思路自然也想到了。
想到這點,甄小仁更生氣了,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罵了句“該死的于光”!
“你今天沒去找于光,他會進城來找你的吧?他在城中有什麼固定住所,或者常去的地方?”柳眼飛快思索,用什麼樣的方法能夠在獄神司的眼皮子底下,殺了于光。
“于光沒固定住的地方,每次進城都是住在翠紅樓裡,他在那裡有個相好的叫芙蓉。”
“翠紅樓?”柳煙嬌笑一聲,“這地方真是不錯,沒意外的話,今天晚上于光一定會進城想辦法找你吧?”
“是,畢竟約好了我沒去,他就算找不到我,也得去找馮喜出氣。”甄小仁打開折扇搖的飛快,心頭火起,怎麼扇都滅不了。
“馮喜那邊,恐怕上次于光出現在城裡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柳煙想到這個,頓覺棘手,于光進了翠紅樓的話,她還有幾分得手的可能,這個外面被盯着的馮喜,可就沒那麼好處理了。
最好是兩人都進翠紅樓。
“氣死我了,煙姐,要不我今天晚上直接殺過去,管他什麼獄神司的人直接都殺了!”甄小仁氣急,逐漸失去理智。
“行了。”柳煙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臂,被他的話逗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保護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煙姐有主意了嗎?”甄小仁知道自己那點斤兩,也就是嘴上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