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如玉的瞳孔瑟縮了一瞬,隻是短短一瞬,卻還是被柳煙捕捉到了。
“當然沒有,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你對我的心意,我一直都是知道的。”甄如玉笑得更溫潤了,他知道,柳煙特别好哄,隻要他稍稍溫柔一點,柳煙就會無條件地為他奉獻。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并不妨礙他利用起來。
“阿煙,相信我,等我拿下了藥王谷,我們就成婚好不好?”他聲音溫柔,是柳煙從沒聽過的聲調。
這是他身邊第一次出現女人,所以柳煙的不安全感全被激發了出來。現在反應這麼大,給她一點安撫也不是什麼大事。
随口說出的兩句話而已。
柳煙眼角濕潤,跟在甄如玉身邊這麼多年,她竟然聽到了夢寐以求的話。
離開伏明珠,她理智回歸,哪怕是知道甄如玉在安撫她,可是心裡還是很雀躍。
理智和情感在拉扯。甄如玉撒謊了,她知道。
她笑中帶淚,“好,我相信你。”她聽見自己說。
可是心底像破了個大洞一般。
“這兩天先在家休息休息吧,你的狀态不是很好,這個樣子在醫館,我也會擔心。”甄如玉柔聲安撫道,“聽話,畢竟在酒樓的時候我話都說了。”
“好。”
柳煙走出醫館的時候和阿福使了個眼神,阿福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随即不再看她。
*
“你說,我這麼多年到底在喜歡他什麼呢?”柳煙像是在問周允冬,又像是在問自己。
“要不...你換個人喜歡?”周允冬小心翼翼地說道,眸光中帶着希冀,可以喜歡我。
酒壺又空了,柳煙腦子有點暈,眼前的周允冬迷迷糊糊化成了甄如玉的模樣。
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她呆呆看着周允冬,被淚水沖刷過的眸子,清亮的隻有周允冬。
周允冬手足無措,神色慌張,他現在應該給柳煙擦掉眼淚。
擡起的手落在柳煙的臉頰上,幹燥又溫暖。
柳煙突地握住了那隻手,白皙細嫩的臉輕輕摩挲着他的掌心。
掌心傳來的柔嫩觸感讓周允冬有些怔愣,随即他的表情柔和下來,“阿煙?”他輕聲呼喚她,這個心底不知叫了多少次的兩個字。
柳煙有些迷茫,好溫柔。
“阿煙。”
直到兩人唇齒交纏,柳煙才察覺到不對,甄如玉身上是很清冷的香氣。
眼前的這個人,隻有身體散發出的燥熱的氣息,不是甄如玉。
猛地将人推開,柳煙一抹眼淚,轉過了視線盯着地面,雙腳在裙擺下不安地挪動着,“抱歉,我喝多了,你别往心裡去。”
“我...”周允冬想說些什麼,被柳煙急切地打斷了。
“我先走了,你待夠了自己離開吧。”又一次落荒而逃。
直到房門隔絕了周允冬的視線,柳煙清明的眼神不見一絲醉意,她是要利用周允冬的,沒有别的想法。
絕對沒有。
再次被扔下的周允冬望着緊閉的房門握緊了拳頭,剛剛柔和的目光一點點陰沉下來,是不是搞垮甄如玉,柳煙就能看見他了?
*
獄神司,沈佳人收到了北荒傳來的消息,忙召集了許正陽等人去議事廳。
沈佳人放下話來:“葛丁那邊已經接近尾聲了,他已經定好了會于本月二十六日,也就是五天後親自送這批玄草來青州。
我們北荒的兄弟會在葛丁出發之後抓捕他購買鬼哭藤的那些供貨渠道,我們在青州,等葛丁完成交易之後,抓捕葛丁。
你們給我盯住了甄氏的人,不要打草驚蛇。”
“頭兒,我們為什麼不在他交貨的時候,把他們一網打盡?”張魯不理解,吃中午飯的時候終于沒忍住問了出來。
“葛丁運來的這批玄草,十有八九不會直接進入甄氏醫館的賬,更有可能,她都不會直接和葛丁□□。”這是許正陽自己的猜測,張魯問了,他也就這麼答了,“我們如果能順利抓到葛丁的話,或許還能撬出來什麼有力的證據。”
“行吧。”頭兒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吧。
*
柳煙已經兩天沒去醫館了,這日清晨,她的小院外突兀響起了敲門聲。
她還沒有睡醒,被這敲門聲吵的心煩。
強忍着怒氣穿好了衣服,開門一看,原來是阿福。
“小姐,公子他...”阿福欲言又止,面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卻一直低着頭不敢看柳煙,“公子他...昨晚留宿酒樓了。”
柳煙周身氣息一窒,“你看見了?”
“是,怕被公子發現沒敢離得太近,但後來,公子确實進了那人的屋子,然後沒多久就熄滅燭火了。”阿福的頭壓得更低,“直到今天早上,又在那人的屋子裡...發現了公子的身影。”
隔壁傳來人家早起開門的聲音,咯吱聲異常明顯。
阿福的脊背有些許僵硬的時候,這才聽到柳煙說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