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後,楚凝和溫序又在商業逛了一會兒,便一起去丹朱鎮最大的山貨市場。類似的市場還有好幾個,畢竟丹朱鎮靠山吃山,自古以來都是如此,與其相鄰的虹山物産豐富,還極具科考價值,丹朱鎮的産業隻怕一半與虹山有關。
臨近元元的放學時間時,楚凝明顯有些神思不屬,但還是努力給溫序當好“導遊”。溫序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打算和楚凝一起去接孩子。
溫序雖然沒追過人,但也曉得若想追到小寡夫,必得讨好小寡夫獨自拉扯、疼愛萬分的孩子,一起去接無疑是能給小孩留下好印象的方式。
然而本來沒空的山貨市場負責人偏偏硬是趕了回來,丹朱鎮的山貨市場是政商合營的,溫序面子上不好把政府的人晾在這,隻好讓助理送楚凝去幼兒園。
“這樣沒事嗎?”楚凝有些擔心道,“陳助理把車開走了,如果你要出行……”
“沒事,我這裡事情一時半會兒談不完。”溫序親自把楚凝送到車上,“真有什麼事,陳培早就回來了。”
楚凝沒再說什麼,山貨市場離幼兒園太遠了,丹朱鎮這種小地方打車很難打,如果沒人送他,他還真不一定能及時趕到學校。
饒是有車送,楚凝也在托管老師下班的十分鐘前才抵達幼兒園。
他以為今天自己又是最後一個到的,卻不想眼巴巴盯着校門口的元元身邊竟然還有一個孩子,看衣着是個小男孩。小男孩元元妹妹元元妹妹地叫,努力從書包裡掏各種小東西想要哄元元開心。
站在他身邊,染了頭張揚紅發的高個兒青年看不下去了:“瞧你這不值錢的樣兒,你到底是不是我侄子?”
小男孩百忙之中給了他一個白眼。
元元的眼睛卻在這時蓦地睜大了,她跳下小凳,飛撲向趕來的楚凝:“爸爸!”
先前陪伴他的一大一小,下意識循着她的聲音看了過來。
***
孟槭剛回國沒兩天,就被他親哥一個電話叫來丹朱鎮帶孩子。
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丹朱鎮人,但孟槭身為植物學家的大哥大嫂因為一個國家重點項目,必須在虹山進行至少三年的科考工作,當時夫妻倆的孩子孟承也就三歲,擔心這麼小的孩子完全交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帶,長大後會和父母生分,便一起帶來了丹朱鎮。
夫妻倆工作忙碌,就在當地給承承雇了個保姆,在夫妻倆工作的時候照顧他。所以說帶孩子的差事本來落不到孟槭頭上,但是相當不巧,保姆這些天老家父親去世回去奔喪,孟家夫妻的工作到了關鍵節點脫不了身,兩家父母偏偏又結伴出國旅遊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靠譜保姆的夫妻倆,隻好搖來了剛大學畢業,正在gap year的孟槭。
“我難道很靠譜嗎?”孟槭嘟嘟囔囔,“我也沒帶過孩子啊!”
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把頭發,看時間差不多了,跑幼兒園去接小孩子。
事實證明,他好像是不太靠譜。
幼兒園還沒開門的時候,其他家長就在門外等了,像孟槭這樣踩點到的已算姗姗來遲。
然而他的侄子似乎也很不靠譜。
承承腳下跟長了釘子似的,硬是不跟孟槭走,問就是他要陪元元妹妹。
以前都是保姆來接他,承承知道不能給阿姨添麻煩,隻能每次放學都依依不舍地和元元妹妹道别道别再道别,然後含淚跟着保姆走。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小叔來接他,自家人不坑白不坑!
承承堅定地留了下來,孟槭一個沒看好,他就跑回元元妹妹身邊。
孟槭看着那個明顯比其他孩子小一點,而且格外白淨可愛的小女孩,漸漸明白過來。
他的親侄子在爹媽還沒發現的時候,已經走完了其他男人十幾年才能走到的路,開始向女生獻殷勤。
孟槭看着孟承把自己親叔叔吃一顆都要和他鬧的糖往元元手裡塞。
孟槭看着在家裡很能裝酷耍帥的孟承在元元面前扮花臉逗元元笑。
孟槭看着孟承把書包裡的小毛絨玩具一個個往外掏——他就說在家隻玩變形金剛的侄子,到底是為什麼要把那麼多毛絨玩具帶去學校!
孟槭越看越無語,越看越嫌棄。
丢臉,太丢臉,不值錢,太不值錢。
他家咋就出了這麼一個小舔狗。
孟槭陪小舔狗愣在幼兒園多待了一個多小時,無聊得很。園裡的孩子慢慢都被父母接走了,這所幼兒園的孩子其實不多,少一個人,幼兒園就明顯地空了一點。
元元失落地坐在小凳子上,就算有承承逗她也很難開心起來。
“她家裡人怎麼這麼狠心啊。”孟槭跟托管老師搭話,“就這麼讓她一個人在學校等這麼久。”
孟槭知道現在的家長工作忙,但是丹朱鎮這種小地方,工作壓力可沒有大城市這麼大,而且就算父母沒空,爺爺奶奶也沒空嗎?外公外婆也不在這裡嗎?
“哎喲,可别這麼說!”托管老師連忙示意孟槭壓低聲音,可别被元元聽見了,“元元爸爸他很不容易的,元元媽媽不在了,他家裡好像也沒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