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璃剛要回答，顧霆卻先開口："有一些突破。我看到了夢中場景的更多細節，似乎與瑞海灣的家族别墅有關。"
阮璃注意到顧霆刻意隐瞞了夢中看到陸寒川的部分。
"瑞海灣？"陸寒川微微皺眉，"那裡已經很久沒人去了。您父親去世後，别墅就一直空着。"
"是啊，"顧霆意味深長地說道，"也許是時候去看看了。安排一下，明天我們去瑞海灣。"
陸寒川點頭，但阮璃能看出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和警惕。
"阮博士，你也一起來。"顧霆突然對阮璃說，"我想在那裡繼續我們的治療。那裡的環境可能會觸發更多記憶。"
這個邀請讓阮璃和陸寒川都感到意外。阮璃遲疑了一下："顧總，我需要準備一些設備..."
"淩夜可以幫你解決設備問題，對嗎？"顧霆的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明天上午九點，我的私人直升機會接你。"
阮璃隻好點頭同意。她注意到陸寒川正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評估她是否構成威脅。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告辭了。"阮璃起身，收拾好設備。
顧霆親自送她到門口："明天見，阮博士。"
阮璃離開後，公寓裡隻剩下顧霆和陸寒川兩人。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微妙的緊張感。
"寒川，你相信命運嗎？"顧霆突然問道，走回沙發坐下。
陸寒川站在原地，表情難以捉摸："我相信選擇造就命運。"
"那麼，如果你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你會選擇改變它嗎？即使代價是背叛你最在乎的人？"顧霆的目光直視陸寒川，仿佛要看穿他的靈魂。
陸寒川沉默片刻，然後慢慢走到顧霆對面坐下："顧霆，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這是他們獨處時，陸寒川很少使用的直呼其名的稱呼，顯示出談話的私人性質。
顧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們認識多久了？"
"十二年零四個月。"陸寒川幾乎是立刻回答，精确到月份的回答顯示了這段關系對他的重要性。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
陸寒川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回憶："經濟學院的演講廳，你因為質疑教授的觀點而被趕出課堂，我跟着你一起離開，因為我認為你是對的。"
顧霆輕笑了一下："然後我們去了校園湖邊，喝了一整夜的啤酒，讨論如何改變世界。那時候我們都很年輕，很天真，認為憑借理想就能撬動現實。"
"現在你做到了，"陸寒川平靜地說，"顧氏新能源項目如果成功，确實會改變世界。"
顧霆的表情變得嚴肅："但改變世界的代價是什麼？"
陸寒川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深層含義。
顧霆起身，走向窗前，背對着陸寒川："明天去瑞海灣，帶上全套安保。我有預感，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陸寒川注視着顧霆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情感："我會保護你，顧霆。無論發生什麼。"
顧霆沒有轉身，隻是輕聲說："即使代價是你自己？"
陸寒川的回答堅定而沉重："特别是當代價是我自己。"
這句話在空氣中懸浮，帶着某種預兆的沉重。兩人都陷入沉默，各自思索着沒有說出口的秘密和擔憂。
與此同時，阮璃離開顧氏公寓大樓，走在夜色中的街道上。她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最終撥通了淩夜的電話。
"璃璃，這麼晚還惦記着我？"淩夜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帶着一貫的優雅和若有若無的調侃。
"淩先生，明天顧總要去瑞海灣的别墅，他邀請我一起去繼續治療。"阮璃簡明地說明情況，"我需要便攜式的設備。"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瑞海灣...有趣的選擇。看來顧霆的夢境引導他走向了命運的交彙點。"
阮璃皺眉："什麼交彙點？"
"沒什麼，隻是一個比喻。"淩夜的聲音恢複了平靜，"我會安排人在明天早上将設備送到你那裡。順便問一句，今晚的治療有什麼發現嗎？"
阮璃遲疑了一下，決定保留部分信息："顧總能夠更深入地進入夢境了，看到了更多細節。但他對陸寒川似乎有些...顧慮。"
"陸寒川...黑焰的寒鴉。"淩夜低聲說道，似乎在自言自語，"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
"什麼黑焰？什麼寒鴉？"阮璃警惕地問道。
"隻是一些行業内的綽号罷了。"淩夜輕松地回答，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璃璃，明天務必記錄下顧霆的夢境反應。他的情況...很特殊。"
"特殊在哪裡？"
"他的夢境能力異常強大，幾乎可以觸及現實。"淩夜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小心那個别墅，璃璃。有些地方是連接夢境與現實的門戶，而瑞海灣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通話結束後，阮璃站在街頭，望着夜空中若隐若現的星星。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正被卷入某個遠超心理治療範疇的漩渦。顧霆的夢境，陸寒川的秘密，淩夜的警告...所有這些都指向一個她尚未理解的謎團。
另一邊，城市的某個角落，夜枭站在高樓頂端，眺望着遠處顧氏大樓的燈光。他手中拿着一部加密電話，正在與人通話。
"寒川已經進去了，"電話那頭的聲音說道，"他正如您所料，開始懷疑自己的使命。"
夜枭的聲音低沉而冷酷："繼續監視。明天他們會去瑞海灣，提前做好準備。"
"需要幹預嗎？"
"不，"夜枭的目光閃爍着複雜的情緒，"讓事情按照既定軌迹發展。命運的修正必須在關鍵時刻才能發生。"
挂斷電話後，夜枭從口袋中取出一塊古舊的懷表，表面刻着顧氏家族的徽記。他輕輕擦拭着表面，仿佛在撫摸一段無法挽回的記憶。
"時間會證明一切，"他喃喃自語，"希望這一次，結局能夠不同。"
而在夢境科技公司的秘密實驗室中，淩夜站在巨大的數據牆前，顧霆的夢境波形圖在屏幕上閃爍。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屏幕，描繪着波形的輪廓，眼中閃爍着難以名狀的光芒。
"瑞海灣...命運之輪再次啟動。"淩夜自言自語道，聲音中帶着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這一次，我會得到我想要的。"
屏幕上，顧霆的夢境波形突然變得異常活躍，與此同時，實驗室的燈光閃爍了幾下，仿佛回應着淩夜的話語。他微微一笑，眼神變得深邃而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