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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四重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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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夢境科技公司的舊總部大樓靜靜矗立在城市邊緣,像一座被遺棄的孤島。曾經輝煌的玻璃外牆如今布滿灰塵,反射着微弱的晨光。自從淩夜"消失"後,這座大樓就被封鎖,成為了一個無人問津的記憶象征。

陸寒川帶領的精銳小隊悄無聲息地潛入大樓。他們身着黑色戰術裝備,配備了能量探測器和特制武器。阮璃堅持要親自參與這次行動,盡管顧霆和陸寒川都強烈反對。

"你不必親自來,"出發前,顧霆緊握她的雙手,眼中滿是擔憂,"我們可以通過連接随時向你彙報。"

"淩夜——無論是哪個版本——都與我建立了直接聯系,"阮璃堅定地回應,手腕上的藍色紋路在燈光下微微閃爍,"如果他在那裡,我能感覺到。"

最終,在她的堅持下,顧霆不得不妥協,但條件是他親自陪同。現在,他們三人站在曾經是淩夜辦公室的空間裡,四下張望。房間幾乎被清空,隻剩下一張設計簡約的辦公桌和幾把椅子。

"能量讀數很奇怪,"陸寒川盯着手中的儀器,眉頭緊鎖,"有波動,但不穩定,像是…某種回聲。"

阮璃慢慢走向房間中央,閉上眼睛,伸出手腕。那道藍色紋路開始輕微刺痛,如同微弱的電流。"他曾經在這裡,"她輕聲說,"但現在已經離開了。"

"誰?守護者還是黑暗面的淩夜?"顧霆警覺地環顧四周。

阮璃搖頭:"我不确定。兩者的能量痕迹都存在,但非常微弱。就像…"

她的話突然中斷,身體僵住了。手腕上的藍色紋路突然變得明亮,散發出脈動的光芒。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踉跄幾步,差點跌倒。

顧霆迅速上前扶住她,一隻手環過她的腰,另一隻手穩住她的肩膀:"怎麼了?"他的聲音中充滿緊張。

阮璃無法回答。她的意識被拉入一種奇異的狀态——既在現實中,又仿佛置身于另一個維度。在這種雙重感知中,她看到辦公室的牆壁變得透明,露出複雜的能量線路,如同巨大的藍色脈絡,貫穿整個建築。

"他就在這裡,"她輕聲說,聲音不完全像她自己的,帶着某種共鳴,"就在我們腳下。"

陸寒川立即按下通訊器:"所有小隊注意,搜查地下設施。重複,搜查地下設施。"

就在這時,阮璃感到一股強烈的拉力,仿佛有什麼東西試圖将她的意識抽離身體。她緊緊抓住顧霆的手臂,指甲幾乎陷入他的皮膚。

"阮璃!"顧霆的呼喚仿佛來自遠方。

她掙紮着想要回應,但另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清晰而緊迫。

"别抵抗,阮璃,"是守護者的聲音,"讓我借用你的感知,就一會兒。這是唯一找到他的方法。"

阮璃猶豫片刻,然後做出了決定。她放松身體,停止抵抗那股拉力。瞬間,一股溫暖的能量流過全身,帶着奇異的親密感,如同被輕柔的水流包裹。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的瞳孔閃爍着微弱的藍光。顧霆和陸寒川警覺地後退半步,但她伸手拉住兩人。

"别擔心,還是我,"她說道,聲音中有一絲異樣的音調,如同兩個聲音的重疊,"但守護者正通過我的感官觀察。"

顧霆的表情變得複雜,介于擔憂和不滿之間:"你允許他這麼做?"

"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阮璃解釋道,感受着那種奇異的雙重意識——她自己的思維和守護者的意識如同兩條平行的河流,既分離又相連,"他不會控制我,隻是…分享我的感官。"

陸寒川的目光變得銳利,顯然對這種情況極度不安。但在阮璃堅定的眼神下,他沒有進一步反對。

"這邊走,"阮璃突然說道,聲音中帶着新的确定性。她轉身走向辦公室角落一處看似普通的牆面,伸手輕觸。在她的觸碰下,牆面泛起淡藍色的光紋,随後無聲滑開,露出一條隐藏的走廊。

"隐藏的實驗室,"阮璃解釋道,同時感受到守護者通過她的意識傳遞的信息,"他在這裡進行最秘密的研究,關于夢境能量的真正本質。"

三人沿着狹窄的走廊前進,最終來到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前。門上沒有把手或鎖,隻有一個手掌形狀的凹槽。

阮璃不假思索地将右手放上去,藍色紋路與凹槽完美契合。金屬門發出低沉的嗡鳴,緩緩滑開。

裡面是一個圓形實驗室,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平台,周圍環繞着複雜的設備。平台上刻着熟悉的符文——與夢境之門相似,卻又有微妙的不同。整個房間籠罩在幽藍的光芒中,給人一種超脫現實的感覺。

"這是什麼地方?"顧霆問道,聲音中帶着警惕。

"夢境熔爐的原型,"阮璃答道,聲音中的雙重音調更加明顯,"淩夜試圖創造一個能夠穩定連接夢境與現實的裝置。"

她走向平台中央,每一步都讓藍色紋路變得更加明亮。當她站在平台中央時,整個房間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所有設備開始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它還在運行,"阮璃驚訝地說,"而且…正在收集能量。"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實驗室角落閃現,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陸寒川立即拔出武器,顧霆則迅速将阮璃拉到身後。

黑影停在平台邊緣,現出真容——正是黑暗版本的淩夜,但與阮璃夢中所見的形象有所不同。他的半邊身體如同液态黑暗,不斷流動變形,另半邊則保持着人類的外表,隻是皮膚蒼白如紙,眼睛全黑如墨。

"多麼感人的重聚,"黑暗淩夜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刺痛耳膜,"我的另一半,還有我最喜愛的夢行者…以及她忠誠的守護者們。"

阮璃感到體内的守護者能量劇烈波動,似乎對黑暗面的存在有強烈反應。那種感覺既排斥又熟悉,就像面對自己的黑暗倒影。

"你在這裡做什麼?"顧霆冷聲問道,一隻手牢牢護住阮璃,另一隻手已經準備好随時攻擊。

黑暗淩夜獰笑着,目光卻始終鎖定在阮璃身上:"完成一項偉大的工作——我曾經犯過的錯誤是依賴你的新能源技術。這次,我将創造自己的能量網絡。"他的目光落在阮璃手腕上的藍色紋路上,"而關鍵就在于這些特殊的連接點。"

阮璃感到一陣寒意:"那些夢行者…那些與我有相同标記的人…"

"聰明的璃璃,"黑暗淩夜幾乎是愛憐地說道,"總是這麼敏銳。是的,他們是我的網絡節點,而你…你是核心。"

陸寒川向前邁了一步,擋在阮璃面前:"你休想碰她。"

黑暗淩夜似乎對這個保護性姿态感到有趣:"多麼令人感動的忠誠。可惜,你保護不了她。"他的目光轉向阮璃,"我們之間的連接早已建立,璃璃。我的另一半可能已經告訴你這點——我們三者之間存在着無法切斷的聯系。"

阮璃感到體内的守護者能量劇烈波動,似乎試圖通過她傳遞信息。幾乎是本能地,她向前邁了一步,脫離顧霆和陸寒川的保護圈。

"阮璃!"兩人同時出聲警告。

但她搖搖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她直視黑暗淩夜的眼睛,感受着體内守護者的存在給予她的力量。

"你說得對,我們之間确實存在連接,"她平靜地說,"但你忽略了一點——連接是雙向的。你能感知我,我也能感知你。"

黑暗淩夜的笑容略微凝固。

"而且,"阮璃繼續道,聲音變得更加堅定,"你并不完整。就像你的另一半一樣,你也在虛弱中掙紮。否則,你不會躲在這裡,偷偷收集能量。"

黑暗淩夜的表情變得危險:"小心你的言辭,璃璃。你對力量的理解遠不如我。"

"也許吧,"阮璃答道,然後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仿佛邀請,"但我理解連接。如果你想要建立網絡,為什麼不直接嘗試與我連接?"

"阮璃!"顧霆厲聲警告,眼中閃過恐懼。

陸寒川上前一步,幾乎要強行将她拉回,但阮璃微微搖頭,眼神堅定。

黑暗淩夜看着她伸出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随後是危險的好奇。他緩緩擡起由黑暗能量構成的手,向她靠近。

就在兩人即将接觸的瞬間,阮璃手腕上的藍色紋路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同時,她感到體内的守護者能量湧動,通過她的手釋放出強大的脈沖。

黑暗淩夜嘶吼一聲,猛地後退,黑暗的半身如煙霧般扭曲變形。"你!"他怒視着阮璃,或者更準确地說,怒視着通過她行動的守護者,"你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阮璃感到一陣眩暈,但仍保持站立。她能感受到守護者通過她傳遞的力量,那感覺既陌生又熟悉,既令人不安又莫名地令人安心。

"你知道我們無法真正分離,"阮璃開口,但聲音已經完全變成了雙重音調,守護者的聲音與她的完美融合,"我們是同一枚硬币的兩面。終有一天,我們必須重新合二為一。"

黑暗淩夜的面容扭曲着,介于憤怒與恐懼之間:"永遠不會!我終于擺脫了你的束縛,獲得了真正的自由。我不會再回到那個被限制的狀态!"

周圍的設備突然爆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整個實驗室開始劇烈震動。黑暗能量從平台四周噴湧而出,形成一道旋轉的黑色漩渦。

"撤退!"陸寒川大喊,同時通過通訊器命令所有小隊立即撤離大樓。

顧霆沖向阮璃,一把将她抱起。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幾乎無法動彈,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幹。守護者的能量似乎已經從她體内撤出,隻留下一種空洞的疲憊感。

三人迅速撤離實驗室,身後的黑色能量風暴越發猛烈。當他們沖出隐藏走廊時,整個大樓已經開始崩塌,牆壁上出現巨大的裂縫,天花闆不斷掉落碎片。

最終,他們成功沖出大樓,與其他小隊成員彙合。剛剛跑到安全距離,身後的夢境科技大樓就轟然倒塌,化為一片廢墟。詭異的是,倒塌過程幾乎沒有聲音,仿佛整個建築被吞入了另一個維度。

顧霆依然緊緊抱着阮璃,生怕她會消失一般。陸寒川站在他們身旁,一隻手輕放在阮璃的背上,眼神中充滿關切與警惕。

"你還好嗎?"顧霆低頭問道,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

阮璃虛弱地點頭,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襲來:"隻是...太累了。守護者的能量...消耗了我太多力量。"

"他現在在哪裡?"陸寒川警覺地問道,"還在你體内嗎?"

阮璃閉上眼睛,嘗試感受那種曾經與她共存的另一種意識。"不在了,"她輕聲回答,"至少現在不在。但連接依然存在。"她擡起手腕,那道藍色紋路依然存在,隻是變得更淡,更靜止。

"回去吧,"顧霆溫柔地說,依然沒有放下她,仿佛她輕若無物,"你需要休息。"

阮璃點頭,靠在他的胸前,閉上眼睛。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語:"謝謝你的信任,阮璃。我會回來的。還有更多你需要知道的真相..."

研究中心的私人套房内,阮璃躺在床上,沉睡已經超過十二小時。顧霆和陸寒川輪流守在她身邊,拒絕離開哪怕一分鐘。

此刻,顧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隻手輕輕握着她的手,另一隻手不斷滑動平闆電腦,查看最新的能量監測報告。陸寒川站在窗前,背對着房間,看似在眺望窗外,實則通過玻璃反射觀察着床上的阮璃。

"能量波動已經穩定,"顧霆打破沉默,聲音低沉,"她的生命體征也完全正常。醫生說隻是極度疲勞。"

陸寒川微微點頭,轉身面對顧霆和阮璃:"但發生的事情并不正常。"他走近床邊,站在顧霆旁邊,目光落在阮璃平靜的睡顔上,"守護者通過她的身體行動,這比我們想象的要危險得多。"

顧霆擡頭看向陸寒川,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脆弱:"我幾乎失去她了,寒川。當她走向那個...怪物時,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陸寒川的表情柔和下來,他伸手輕輕搭在顧霆的肩膀上,這個簡單的觸碰傳遞着無聲的理解與支持:"我知道。我也一樣。"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各自沉浸在對那一刻的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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