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暗暗祈禱。
“信女遲月盈,跪求滿天神佛,阿修羅,以及各路羅刹精靈,求你們賜予侯爺力量,助侯爺打敗盜匪閻黑瓦!”
人在失去所有希望之後,便隻能将希望寄托與神明,乃至鬼神。
而此時的月盈卻事與願違。
“嘭”的一聲,重物落地,沙石飛濺到月盈臉上,讓她感到一陣刺痛。
月盈睜開眼睛,看見季徐沖已經被閻黑瓦打敗,奄奄一息地躺在她身邊。
“侯爺!”
月盈聲音哽咽,她忍住不哭,伸出顫抖的手,溫柔擦拭季徐沖嘴邊的血。
可惜,無論她怎麼擦都沒用。
季徐沖嘴角的血,越流越多。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月盈哭泣,季徐沖心裡反而十分高興,他忘記了身體的疼痛,反而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月盈,我就要死了,你會陪着我一起死嗎?”
“不要。”
月盈終于再也忍不住,摟着季徐沖的脖子,号啕大哭起來。
滾燙的,淚落在季徐沖的脖子裡,讓他呼吸變得沉重。
月盈聲音軟糯甜膩,沁人心脾。
“侯爺,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這是,身材高大如山的閻黑瓦,一步步走到月盈和季徐沖的身旁,他聲音洪亮,帶着冷嘲熱諷, “好一對難舍難分的癡男怨女,不過我這個人,最讨厭别人在我面前做戲。我不信這世間有真情,你不過是貪圖他的錢财,他不過是貪圖你的年輕美貌。人都要死了,還裝什麼癡情?”
閻黑瓦蹲下身子,輕浮的伸出手,去摸月盈的臉。
誰知奄奄一息的季徐沖忽然跳了起來,再度與閻黑瓦糾纏
這回他們兩個打得天昏地暗,連地上的樹葉都飛了起來,月盈再也看不清他們的武功路數,他們出招太快,目之所及,隻剩下了一道道糾纏的殘影。
月盈必須用手肘彎捂住口鼻,才能勉強呼吸,免得沙石飛到鼻子和嘴裡。
高手過招,打鬥的時間并不長,可這短暫的時間,對月盈而言卻是一種漫長的折磨。
終于,等到沙塵終于落下,畫面漸漸清晰。
月盈看見閻黑瓦和侯爺都躺在了地上。
看樣子,兩個人這次都不行了。
劍就在他們手邊上,可兩個人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
閻黑瓦手指頭不甘心的握了握,卻也無法握緊拳頭。
月盈收住的眼淚,抽抽搭搭地爬到季徐沖身邊,說話聲音都變得沙啞難聽起來。
“侯爺,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該怎麼幫你?”
可惜季徐沖太虛弱,根本沒力氣回答她的話。
月盈趴在季徐沖胸口,去聽他的心跳,心跳聲很猛烈,剛健有勁,不似瀕死之兆。
月盈正要給季徐沖把脈,卻聽見閻黑瓦開口喚她。
“小美人。”
月盈追美,不耐煩地回頭看向閻黑瓦。
他說:“我知道你是季徐沖養的外室,外室沒有名份,連通房丫頭都不如。主人要打要罵也由他,還随時有可能被當作禮物送出去。”
月盈不悅地大聲反駁:“你知道什麼,侯爺對我很好,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我不想聽你說廢話。”
閻黑瓦一雙混濁的眼睛裡,透着猩紅,他眼神裡含着回光返照般的希冀:“小美人,你幫我殺了季徐沖,我可以給你一座金山!我在一個山洞裡藏了一座金山,隻要你殺了季徐沖,我就告訴你,那座金山在哪裡?”
“你這個腦子,難怪會成為通緝犯,你覺得我會稀罕你的金山嗎?你是通緝犯,你的錢财都是不義之财,我若接受了你的不義之财,我豈不也成了通緝犯?我是侯爺的人,我要什麼,自然有侯爺給,侯爺給我的銀子來路清白,我用得也踏實。”她嘟囔着:“而且我也花不完一座金山,像我這般沒本事的人,帶着一座金山在身邊,容易招賊人惦記。”
“沒想到你竟是個不貪财好利的懶憊性子。那我們換個交易,你幫我殺了他,我可以娶你為正妻,我那些小妾和通房丫頭,你若不喜歡也可以随便發賣,我絕不過問一句。你看,季徐沖現在隻剩下一口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你隻需拿着刀,輕輕在他脖子上抹一下,他就會立刻斃命。”
“依我看,你這人非但腦子不好使,心還墨黑。你那些小妾和通房丫鬟不嫌棄你醜,願意冒着失去性命的危險跟着你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你卻不知珍惜,還動辄對别人承諾,要将她們發賣。”月盈頓了頓,又道:“不對,你身邊的女人一定是你搶來的可憐人,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你這樣的壞蛋。”
任憑閻黑瓦再說什麼,月盈也不予理會,她專心給季徐沖把脈。
還好侯爺隻是累到虛脫,并未傷及肺腑。
越來他沒有受傷。
月盈剛才被吓得雙腿發軟,現在即便是确定他沒有受傷,也沒辦法在一時半刻間,恢複身體的力氣。
侯爺真讨厭,明知她擔憂不已,還故意吓她!
月盈洩恨似的,用力擦掉季徐沖臉上的污漬,季徐沖差點被她擦破皮,疼得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