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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它又來了。
羅南面如紙色,雙手顫抖地拆開了信件,意料之中的,又是那張“不堪入目”的照片滑落在地,照片上貝拉的臉被硬生生地剪掉,缺處的黑洞宛如一個深不可測的陰謀,這分明是一個赤裸裸的警告。
第三天了,這是她第三次收到這張宛如定時炸彈的照片,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那個紙醉金迷的夜晚,她和貝拉在後花園中的纏綿會被不懷好意之人拍下!
這張照片一旦被公之于衆,那麼等待貝拉的就是千夫所指、身敗名裂。烏合之衆想看的不是真相、也不是事實,而是能滿足他們獵奇欲望的東西,就算她和貝拉的關系是清白無暇的,但隻要有照片在,一切辯駁抵抗都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
貝拉又赴外地演出,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貝拉的口風,很顯然,貝拉對此事一無所知,唯有她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地面臨着懸在頭頂上的達克摩斯之劍。
寄件人不祥,到底是如此居心叵測地威脅她,讓她日日夜夜活在這如臨深淵的恐懼中?
她再一次被絕望和痛苦所包圍。她為貝拉的前途而憂心忡忡,更為自己的命運而心灰意冷。
她這一生所求的,不過如掌心裡的月光,流逝于指尖。回家,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愛情,是一個隔世經年的回憶,她失去了很多,身心俱損,手臂上那條觸目驚心的傷疤至今不可痊愈。現在她隻剩下貝拉,她不求其他,隻願貝拉快樂無憂。
那個藏匿于陰影中的惡魔,就連她最後一點念想都要無情摧毀嗎?
她失聲痛哭,如一灘爛泥跌落在地,她哆嗦着手撿起那張照片,這一次,她卻在照片的背後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德希·梅洛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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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裝潢優雅的書房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魔窟,德希·梅洛笛正襟危坐于主位,盡管他衣冠楚楚、姿态優雅,可是在羅南眼裡,她似乎看到了一個手執鋼叉、頭長犄角的惡魔從火光之中走來。
“羅南小姐,過來。”
她像一個僵硬的木偶任其擺布,他冰冷的指尖剮蹭在她蒼白的臉頰上挑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顫栗感,羅南下意識地打掉他的手,卻又讓他的怒火死灰複燃。
他笑眯眯地掐着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沒有戲谑、沒有暧昧,她隻看到了上位者的傲冷酷與傲慢,仿佛她是落入他手中的雛鳥,他稍一用力就能捏斷她的翅膀。
“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浪費時間。如果你還在乎貝拉夫人的名譽,那你就規規矩矩地告訴我——”
“你和瑪格麗特究竟是什麼關系?她現在在哪裡?”
他終于暴露出了真實面目,所有的陰謀詭計、勾心鬥角皆是為了驗證瑪格麗特的存在,他不惜以傷害她為代價來證明他對瑪格麗特的愛,可諷刺的是,誰會知道她就是瑪格麗特!他苦心尋找的人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
為了貝拉的名譽以及自己的尊嚴,她必須要将這真相和盤托出,可是這真相太荒謬絕倫太匪夷所思了,她該如何解釋系統與遊戲,該如何解釋□□與靈魂,該如何讓眼前這個瘋狂病态的男人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她緘默不言,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而他的耐心在一點一點地消耗。
他鏡片後的眼睛折射出幽藍色的火焰,宛如地獄業火。那低沉磁性,卻又令她心驚肉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很好,明天金薔薇劇院就會被無數記者圍堵,你可愛的貝拉姐姐會如過街老鼠......”
“啧啧,可憐她那麼高傲的人,能忍得了流言蜚語,嘲諷謾罵嗎?”
字字誅心。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化為無形的利刃将她的心髒劃割得鮮血淋漓,他将她的沉默當做負隅頑抗,于是他毫不吝惜地發散着惡意,如蝮蛇噴灑着緻命的毒液。
人性的複雜在他的思想上展露得一覽無餘:風流倜傥、玩世不恭是他;循循善誘、溫潤如玉是他;陰暗毒辣、不擇手段也是他。他将所有的浪漫與柔情盡數贈予她,也用瘋狂和偏執淋漓盡緻地傷害她。
“很好,還是不肯說嗎?也行。”
德希·梅洛笛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如高傲的獅子不屑一顧地掃視過角落裡的老鼠,然而下一秒他卻攥住了她的肩膀惡狠狠地将她按在了冰冷的地闆上。
“跪下。”
他雙手抓住她的衣領向兩邊扯開,白色的紐扣稀裡嘩啦地散落一地,衣衫剝落,露出她隻着内//衣的瑟瑟發抖的身體。
白得耀眼,就像是垂死的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