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沒事吧?”
柔軟而帶着急切、關切的聲音,讓單琬西感覺很舒服讓她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沒等她努力睜開眼睛,她就被人半摟進懷裡。
好香,單琬西連眼睛都睜不開,卻不自覺往懷裡鑽。這個人身上有雛菊的香氣,她好喜歡。就是這個懷抱太小,單琬西想要全身都能被抱住,她不停地向裡蛄蛹。像擱淺的魚,不停用尾巴拍打地面,隻求離水面更近一點。
“姐,這個小孩好像昏過去了,我們把她送去醫院吧。”
趙玄清感覺懷裡的小孩燙得吓人,而且這小孩還意識不清,不停往她懷裡鑽。趙玄清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懷裡抱着個小陀螺體力也有些透支了。
“唔,好熱。”
這一覺單琬西睡得舒服極了,軟軟的懷抱、淡雅的雛菊香氣,她還模模糊糊感覺到有人給她擦汗,還輕聲細語哄她醒來。單琬西睜開眼睛看清了這個人到底是誰。
趙玄清剛好轉頭在包裡拿濕紙巾,單琬西睜開眼隻能看到風撩動頭發而漏出的側臉,很規整的眉行,眼睛專注于尋找包裡的東西,細微的動作帶動右臉眼下的小痣顯現于人前,俏而挺立的鼻子,而她的唇形這邊很平。等趙玄清回過頭來,看到她醒了,朝她一笑。
幹淨,撲面而來的春風。單琬西看清她的面貌的一瞬間隻有這種感受,當她笑時,仿佛看見了路邊小雛菊開花了,這是自己喜歡的。
“我是單琬西...嗎?”
趙玄清等她清醒了,扶她坐了起來。單琬西模模糊糊記得自己的身世,她叫單琬西,她家家世殷厚,但父母早亡,隻和奶奶相依為命。過去的自己很壞,做過很多混事。很奇怪的是,這些事情倒不是回憶起來的,而是像一種陳述輸入到她的腦海裡,她沒有過往發生的事的記憶和情緒。
趙玄清擦手的動作一頓,随即靠車窗邊坐了坐,撐着下巴看窗外的風景連一點表情都不留給單琬西,仿佛要和單琬西劃清界限,與之前那副照顧小妹妹的姐姐模樣大相徑庭。
車裡的氣氛一下冷下來了,偏偏單琬西不自知,她伸手抓住趙玄清的袖子,想再仔細看看她的相貌。剛觸碰上一點白嫩的肌膚,手就被打了下去。不僅如此,單琬西還被附贈了一句:
“别碰我!”
“小清,不能沒有禮貌。”
單琬西的委屈還沒有發酵,就被一聲清麗而嚴肅的呵斥打斷了。車上的氣氛如同結了冰般,良久開車的女人不再像之前那樣關切的語氣,而是帶着疏離還有不易被察覺的厭惡開口:
“對不起呀單同學,剛剛我們在路上看見你暈倒了,本來打算帶你去醫院。不過既然你醒了,我就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雖然是詢問單琬西的意見,但簡姣已經在打方向盤調頭。
啪嗒啪嗒
好難受、好陌生的感覺,單琬西隻覺得心髒那處酸澀又腫脹,這份名為“委屈”情感讓單琬西又新奇又難受,她沉沉低着頭,用靈魂仔細品味這份身體帶來的情緒。
“擦擦。”
旁邊遞了包紙過來。見單琬西無動于衷,直接抽出幾張塞到她的手上。女孩不太會用紙,雙手抓着一團紙胡亂向臉上擦,白皙的臉龐被擦成紅彤彤一片。末了,單琬西看了手中一片狼藉,不知如何是好,擡頭向旁邊望去,卻正好撞進一雙幽深的目光裡。
幽深的目光将面前的姑娘掃描了遍,逆着光的小姑娘頭發要散不散,發圈虛虛圈在發尾處,受委屈的眉頭微微皺起,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因為哭過顯得格外水潤,而那雙桃花眼還沁着淚水,被遮住的光則被單薄的後背遮住一部分,其他的光打在小姑娘輪廓邊上,如同光環般。這樣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極了落難在人間的小精靈。這樣的人怎麼會是臭名昭著的“單琬西”。
“大小姐,您沒事吧,您可急死我們了。”
單琬西剛一下車,一群人就湧上來噓寒問暖,她回頭看車,車已經開走了。熟悉的情緒又蔓延上來,她心不在焉地被一幫子人護着進了大廳。
“老太太,大小姐平安回來了。”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下人們得了命令,都散了。單琬西看着剛剛在下人面前威嚴的老太太在看向她時卻是變得慈愛起來了。
“西西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嘴巴翹那麼高都可以挂油壺了。”
老人摸摸單琬西的頭,把她攬在懷裡哄着。單琬西眼圈一下子又紅了,這溫暖、偏寵的感覺讓她隻想把煩惱一股腦宣洩出來。
“奶奶,我以前是不是很壞?大家都不喜歡我。”
想到車上那兩個女人變臉速度之快,單琬西就很難受,她就這麼不招人喜歡嗎!老人沉吟一會,拍拍她的腦袋:
“我們小西已經知道錯了,對不對呀,我們小西這麼可愛,誰見了都會原諒你的。”
“嗯嗯...奶奶,那我以後會彌補我以前犯的錯的。”
單琬西緊緊抱住這個給與她偏愛的老人,生怕下一秒就會消失。奶奶陪了她一會,就去處理公務了。單琬西拿着紙和筆,叫來還閑着的傭人,讓她們把自己做過混事都告訴她。剛開始,大家都不敢說話,怕是這個混世魔王又想出什麼法子來整她們。單琬西靜靜地凝視了她們一會,站了起來,用極其鄭重和抱歉的語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