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先說好,我解開你的封印,你便要聽我的。”
誠然,單琬西對她有一種雛鳥依人的親近感,但她又不是傻子,萬一她指使自己去做傷害趙玄清的事怎麼辦。單琬西摸摸下巴,故作不解:
“你不先給我解開我封印,我怎麼知道你是什麼人,萬一你要拿我做成什麼容器怎麼辦?”
閻熾不跟她廢話,掐訣往單琬西頭上一點,排山倒海般的記憶湧現在單琬西腦海中。就在她被跨越幾百年的龐大記憶沖得七葷八素時,閻熾雙手貼在她後背,這些碎片仿佛擁有了意識般有序地進入她的腦海中。
千年之前,她是草原上最顯眼的草。與别的草不同,她生來就是金燦燦的顔色,能感知大地與天空的情緒,能嗅到風中最香甜的氣息,能以自身意識控制草原生長速度。她是自然界中獨一無二的存在!
百年間,單琬西順陽而醒,順月而眠。有一天,天空和大地不約而同地給她傳達訊息:速去天宮!于是單琬西在它們的期許中吸收完它們最精華的能量,發出最耀眼的光吸引來王母娘娘的青睐。
她順利地進入天宮,可天地的意志再未給她傳過任何一條訊息,她本是世界的寵兒,自然不甘心被丢在王母娘娘的寶庫中當一個花瓶,她要使枯木逢春、讓莺歌燕舞。
感受到天宮充裕的靈氣,那她就不客氣了。于是她吸光了寶庫中所有寶物的靈氣,引得天宮震動。王母娘娘痛心寶物卻無可奈何,把無用之物皆賞賜給各路神仙。
她斂下渾身蔥郁的靈氣,裝作一副黯淡無光被吸光的樣子,成功被送給一個名叫閻熾的神仙,逃脫出這座牢籠。
在機緣巧合下,她偶遇閻熾走火入魔,助她恢複神志。從此她就被閻熾随身帶着,見識天宮事物。不知是不是閻熾察覺她的特殊,竟是每天送她到天宮靈氣最濃郁的地方,供她吸收。每天與她相伴的還有一隻白鶴,當時她還天真以為白鶴同她一樣,還未能化形。
她有意和這隻白鶴套近乎,可每當她悄悄挪近距離,那白鶴就退多遠的距離。這可把她氣壞了,她發誓一定要趕在這隻高傲的白鶴前面化形,再把它訓得服服帖帖地當她的坐騎。
春去秋來,她每日都暗自與這隻白鶴較勁。終于有一天,她的靈府建成,距離化形隻差一步!
一株小草得意洋洋,兩邊的葉子上下擺動。沉浸在快樂的氛圍中。殊不知,那隻白鶴睜開了眼睛,轉頭靜靜地盯着她,像是想張口把她銜走。
“哼!現在知道看我啦,我馬上就能化形了。這不得把你驚呆,就乖乖當我的坐騎吧!”
她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靈物之間能夠心靈感應。她剛嚣張放話過去,這隻白鶴就在她的面前化作人形。
!!!
那白鶴化作人形後,氣場全開,周圍散發的威壓幾乎要把她的葉子給壓斷!這分明不是剛化形,而是靈力深不見底的老神仙!
耍她呢!
雖說她嘴上說着老神仙,那人卻是仙風道骨,一張白皙的臉上是不食煙火的絕世容顔,一襲白衣如玉般的質地,金線、銀線交叉勾勒着衣擺,與人極為相稱。想必“言念君子,溫其如玉”說的就是這個人吧。
她有不能說話,自然不能往這個虛僞的人臉上吐口水,隻好搖搖左邊的葉子、拽拽右邊的葉子,掀起風來企圖去吹散這個人的風度。
真是嫉妒死她了!坐騎也沒了,風頭也沒了!
那人靜靜欣賞了一會她的表演,神情波瀾不驚。隻是在她借風捉弄她時,才有了動作。這人對她捉弄不避不揚,身姿修長、步伐沉穩,向着她走近了。
她看自己招引而來的風竟連她的衣擺都吹不動,不免喪氣。停下動作,整顆草都蔫了,等着這個人的報複。大自然就是弱肉強食,她一個小草自然敵不過專克制她的食草類禽獸。她越想越可憐,等人走到她面前,她無端生出兔死狐悲的傷感,今日你吸食了我,明日又會是誰降服你呢?
那人走到她面前,什麼都沒做。倒是低聲笑了起來,這人近距離的容貌小小震撼了一下她,眼睛閃動的頻率讓她清楚地看到右眼上藏于眼角的一枚小痣,她笑時這枚小痣若隐若現。她順着這枚小痣的方向繼續看,她的耳朵生得也極美,完美的輪廓,特别是這人笑時耳朵也會微紅、跟着她的動作微微起伏。
當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從未見過草木精華是你這般的金燦燦,瞧你靈氣外洩,想必就是把王母娘娘寶庫靈氣吸光的罪魁禍首。”
這人竟是把她從土裡挖出來,捧在手心。命脈在她人的手中,她隻能裝作聽不懂,一副離了靈土就會枯死的模樣。
“怎麼?做了壞事現在就不敢認了?”
這人讨人嫌得很,哪壺不提開哪壺。她不理這人,這人卻是用手戳了戳她,一道清涼就席卷全身,她的靈府竟是開始儲存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