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秦知循不知道江煥睡得好不好，反正他睡得挺好，一大早起來就安排人過來做早點，還叫來了司機候着。他自己則找出一套嶄新的洗漱用品備着，随後就坐到能一眼看見客卧的位置等江煥起床。

卧室門打開的時候，秦知循從平闆上擡頭，視線從頭到腳覆住江煥。即便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江煥的氣質也不比昨天遜色，像一株挺拔漂亮的小白楊，無論長在哪裡都是一道風景。

“早。”秦知循沖他笑，笑容帶了點深意。

江煥一下子想起昨晚的窘迫，他硬着頭皮說：“早。”

“洗漱用品在我房間，弄完了出來吃飯。”

“嗯。”江煥含混應一聲，折進了主卧。

等江煥出來，秦知循又問：“要不要把你身上衣服換了？你後面就是衣帽間，挑一套自己喜歡的。”

“我沒這麼講究。”

秦知循于是沖他招招手：“那過來吃飯。”

早點很豐盛，中西餐結合，就是學營養學的人也不敢這麼搭配，江煥打算草草吃一點就走人。

他剛坐下，秦知循問他：“昨晚睡得好嗎？”

江煥低着頭，答：“還行。”

秦知循知道這肯定是客套話，于是自顧自繼續說：“要是對光線、香氛、床上用品什麼的不習慣，這些都可以換。”

“你對誰都這樣嗎？”江煥停下咀嚼的動作。

秦知循笑道：“這不就對你這樣嗎？别人我看不到眼裡。”

江煥自然不信，他說：“我以後不會來的，不用麻煩。”

“诶，話别說太滿，往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别的是說不準，但他們倆肯定不會在一起，江煥沒接話，默默往嘴巴裡塞東西。江煥吃得不慢，但不會狼吞虎咽，秦知循看着他就高興，又開始沒話找話：“看來你還是喜歡吃中餐。”

江煥一頓：“西餐吃不慣。”

“我記下了。”

江煥看了他一眼，對秦知循獻的殷勤視若無睹。

“你們學校夥食怎麼樣？”秦知循嘴巴閑不住。

“還可以。”

“你們校區面積挺大的，平時騎車嗎？”

“走路。”

“未來你可是要拿手術刀的人，得鍛煉身體，這周末帶你去健身房出出汗。”

原來鋪墊這麼多在這裡等着他，江煥擡起頭，平靜地說：“不去。”

“就咱倆，又沒外人。”

江煥忍不住道：“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秦知循毫不介意地一笑：“追人還要臉皮幹嘛？”

“我不用你追。”

“你說了不算。”

“你身邊沒别人了嗎？”江煥不勝其擾。

一說起這個，秦知循才想起小彭給他介紹的宋繼深，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尴尬，他也沒打算瞞着江煥：“最近是接觸了一個，不過沒定下來，你一來找我我就知道誰在我心裡分量重了。你放心，我身邊隻有你。”

江煥第一次見如此誠實的人，不對，好像之前還有一個，江煥回想了一番，發現記憶裡那個人還是秦知循。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瞅着對面的人：“你還是找别人吧。”

秦知循直白地說：“但我喜歡你。”

江煥人生中收到的告白數不勝數，但如此直球的還是第一個。他嘴裡的飯都咽不下去了，隻能端起杯子灌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