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擔心被父親撞見，江煥一大早就驚醒，确認了門從裡面上了鎖，他松了口氣。回身盯着床上那人看了一會兒，他走過去拉了拉被子幫人蓋住腳。

秦知循睡醒時，旁邊的位置又空又冷，他不适地坐起身，用力搓了搓臉。農村這房子房梁高，牆體不保溫，秋風一吹還是挺冷的，他不知道江煥做什麼去了，于是又在床上偷了會兒懶。

忽然，有食物的香氣飄進來，秦知循聽到廚房有動靜，連忙套上衣服走出去。廚房的門隻關了一半，他一眼就看見江煥正認真準備早飯，晨光偏愛漂亮的人，将江煥映得自帶柔光，秦知循瞬間像打了雞血一樣，他快步走過去。

“早，今天你做飯啊？”

江煥把人撥開：“小心油。”

秦知循好奇地探頭：“做的什麼？”

“我爸種的青菜。”

“早上起來現摘的嗎？真能幹。”

江煥掃了他一眼：“今天出門嗎？”

“我帶你出門理發？”

“不用，村裡有理發店。”

“你們村還有這個呢？”

江煥看了他一會兒：“你今天究竟有沒有事？”

秦知循很好說話的模樣：“我沒什麼事，你想在家我就在家陪你，你要出門我就跟你出門。”

“你不是來出差辦正事的嗎？”

“沒錯啊，昨天忙完了。”

江煥頓了頓：“幾号回去？”

“你幾号回去？車票訂了嗎？我看能不能跟你訂一趟。”

江煥想起什麼：“别，你先回。”

“怎麼了？”

“我跟同學一起回去。”

秦知循可沒錯過他眼神閃躲，明顯是心虛，他陰陽怪氣地接話：“噢，同學，哪個同學啊？不會是楚林吧？”

江煥沒說話，低頭拌着鍋裡的菜。

“真是楚林？”秦知循感覺一大早就被潑了滿身冷水。

江煥說：“我跟他是老鄉，又念同一所大學，一直以來，我們假期都是同行的。”

“這次不行，你改簽吧。”秦知循道。

“憑什麼？”

秦知循皺起眉，語氣強勢：“還憑什麼？我跟他，你必須選一個。你要是選了他，我今早上就走。”

身後是柴米油鹽炊煙在，江煥看着眼前即便窩在這小地方也不掩格調和氣質的人，過了一會兒，他說：“我都跟人約好了。”

秦知循被他氣得胸口疼：“行。”

他幹不出不告而别的事情，還是好好跟江煥和叔叔吃了飯，他一說要走，江父還有點舍不得他，反觀江煥，依舊面無表情地吃着自己碗裡的米飯。秦知循心想，這小子心是真硬，就跟塊臭石頭似的。

臨走前，他把買給江煥的禮物塞到了江煥房間的抽屜裡。到了酒店，他往冰冷的床上一躺，等手都涼了才想起來開空調。他摸過手機看了看，江煥竟然給他發微信了。

“循哥，我爸讓我把2000塊錢轉給你，查收一下。”

上面就是轉賬信息。

秦知循有種江煥在将他推開的感覺，他問：“為什麼？”

“這錢本來也不該你出。”

那該誰出啊？楚林出嗎？秦知循想這麼問，又覺得那樣就像一個吃不到糖就哭鬧的小孩子，于是他點了收款，回複江煥：“知道了。”

他忽然覺得來這一趟挺沒意思，這麼大的人了，竟然為了個人沖動成這樣，家也不回，朋友的電話也不想接，隻想陪在那個臭小子身邊，可人家不領情啊。

秦知循越想越心涼，他幹脆把回去的票改到了今天下午，這樣的話大概晚上還能跟陸宸他們湊一湊。

陸宸一聽說他要回A市，馬上就約好了好幾個人，說是酒菜都備下了，就等他人到。

秦知循接着電話，正準備耍個貧嘴讓陸宸到車站接自己，他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誰？”

門外一靜。

秦知循走過去，透過貓眼往外看。門外的人戴了頂鴨舌帽，低着頭看不出面孔，他心裡警覺，但還是打開了門，已經準備好防備的姿勢了，結果對方一擡頭，秦知循整個人都愣了。

“江煥？”

江煥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摘下了帽子，他說：“我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