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笑着拍了拍長官的肩膀,示意他先等等,接着,他看向小隊長,緩緩開口道,“我記得你,15年的新兵,進來之後,就安排在監測【詭巷】的任務裡了。”
“您,您都記得?”小隊長語氣哽咽。
“記得。過去三十年辛苦你了,現在【異端001】已經回歸,你們也可以休息了。”
看着小隊長的臉,司令語氣歎息道,“三十年了,也想家了吧!今天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就能和親人團聚了!”
“是!謝謝司令!”小隊長激動的離開。
然而,在他走後,司令卻對長官下了一個新的命令,“今天晚上,三十年内,所有參與【詭巷】監測的人,包括知道【詭巷】等級和【異端001】存在的人,安排他們進入【詭異物1078】美夢烏托邦。”
長官下意識就想反問為什麼?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去除記憶,哪怕是死人,都有可能被特殊的詭異道具将記憶重新翻找出來。但是被【詭異物1078】控住的人卻永遠不會把秘密吐露出來。
因為他們做夢的代價,是消耗靈魂。靈魂都不存在了,還能找到什麼呢?
而祁鹞作為【異端001】,在【詭巷】裡被詭異養大,且和詭異有千絲萬縷的親緣關系,可以說是目前華國最大的秘密,真正知道祁鹞存在和背景的,隻有這隻監視了【詭巷】三十年的小隊,作為小隊直系長官的他,還有華國的幾個最高層。
“一切為了人類。”長官眼圈發紅,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接受了命令,然後就離開了辦公室。
而獨自留在辦公室裡的司令,卻看着漆黑一片的監控屏幕,良久才笑着說道,“一切,為了人類。”
————
祁鹞是被樓下隐約的喧鬧聲吵醒的。
他下床,打開窗戶往下探頭,意外發現樓道口竟然堆了好幾個大行李箱,竟然是有新人入住嗎?
祁鹞有點愣住,于是轉頭詢問祁鶴語,“咱們樓還有租戶嗎?”
祁鶴語語氣冰涼,“你不是要去教育機構實習?他們分宿舍都沒通知你?”
“那不能!”祁鹞拿出手機晃了晃,“淩晨三點,老院長還給我發信息,這才是真的重視!”
至于沒分配宿舍這個事兒,祁鹞覺得正常,他家就在這個樓裡,還給他分配什麼宿舍,“說不定老院長就是看了我的地址,意外發現咱們樓的地址格外合适,這才租了一層和二層。”
邊說,祁鹞邊朝着祁鶴語伸手,“哥,給我錢。”
祁鶴語:???
祁鹞理直氣壯:“中介費!這樓靠你二十二年都沒租出去,我一回來,就租出去了,你不得給我零花錢嗎?”
祁鶴語臉色陰沉,黑暗中影子如同利刃,紛紛對準了祁鹞。
祁鹞卻絲毫感應不到,反而直接開啟了新的話題,“話說哥,為什麼這兩天都沒看見樓上王老太太?”
祁鶴語盯着祁鹞,長久才緩緩說道,“因為她卧床了。”
“這麼突然!”祁鹞震驚,但很快就釋然了,“畢竟這麼大歲數了,也正常。”
說完,祁鹞就換鞋打算下樓看看。
祁鶴語沉默了。
王老太本是令軍隊都聞之喪膽的s級詭異物,直到五歲的祁鹞“天真無邪”的給她科普了一句“奶奶你要注意,人年紀大了容易中風挎籃子”,之後老城區再也沒有她出沒的訊息。
此後王老太挎籃子17年。
結果祁鹞才回到詭巷,就又“好心”的給她科普了一段“挎籃子太久就要卧床”的病理知識……
不得不說,比格犬真是禍害而不自知。
四樓
【也正常,也正常,也正常……】祁鹞的聲音飄忽傳到樓上,循環回蕩在王老太太的耳邊。
王老太太孤單的躺在床上,原本毫無感情的眼睛,漸漸彌漫起凄涼,最終轉成絕望。
然後……她裂開了。
一樓
參與副本的衆人全都臉色陰沉的聚集在一樓的走廊裡。而最開始那個态度嚣張的男人,卻像是吓傻了的鹌鹑一樣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詭,詭已經來了。”反反複複,就是這麼一句,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意氣風發。
隻言片語裡,衆人大概拼湊出他們的遭遇。
青年遇見的詭應該是一個長發女人的形态,隻是視線裡一閃而過,青年周圍的三個人,就被厚重的塑料膠帶裹住,接着就變成了女人手裡拿着的紙币。
“是冥币,她不是詭,是鬼,不對,是詭,是鬼!”
青年俨然已經瘋了,大叫一聲,轉身朝着【詭巷】外面跑去。
祁鹞從二樓轉角探頭的時候,青年已經跑了出去,因此直接對上了剩餘衆人神色凝重的臉。
“你們也是來實習的嗎?是在開動員會嗎?”祁鹞笑着朝衆人招招手。
衆人下意識擡頭,祁鹞就像是昏暗中陡然出現的烈陽,眼中滿含的笑意都讓人有種被灼傷的錯覺。
畢竟再有經驗的詭匠,面對未知的副本,也會本能的緊張。
因此,對他們來說,祁鹞身上的松弛感,簡直到了詭異的地步。
就在這時,那個傳說中展家派來鍍金的小少爺卻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祁鹞的手腕,就把他從二樓拉了下來。
認識的?
衆人還在疑惑,就聽到小少爺壓低聲音嗤罵道:“你怎麼在這?”
“這是你配來的地方嗎?”
然後就拉着祁鹞往外走。
餘下衆人互相對視,不明白祁鹞的身份。
直到最早開口嘲諷的那個青年恍然說了一句,“原來是他!”
“你認識?”
“我不認識,但是我聽說過。”
祁鹞的老師栗木木,華國藥劑學泰鬥,哪怕放到國際,都是不可逾越的珠峰。他的實驗室,被稱為藥劑學的烏托邦。幾乎每個期末,都能看到就藥劑學的學生,把栗木木的照片供起來,許願順利通過考試。
想要擠進栗木木實驗室的人,數不勝數,栗木木更是有許多年沒有親自帶過新人了。可偏偏去祁鹞學校演講一次,就看對眼,直接把祁鹞一個剛進大學門的普通學生給要走了。
整整四年,祁鹞跟在栗木木身邊作為貼身助理,受益匪淺,但在學術圈内,也是飽受诟病。
“栗木木幾個徒弟都是高階詭匠,進入實驗室最低也要是D級,隻有這個祁鹞,就是個普通人。”邊說,他邊壓低了嗓音,“如果不是華國有規定,詭匠不能無故對普通人出手,他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幾百次了。”
“可惜,普人的氣運就是短暫,抓不住留在栗老身邊的機會也就算了,還能到副本裡當炮灰。”
“蠢貨一個!”那人這麼說着,語氣越發嘲諷。
而其他人在得知祁鹞的情況後,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也變得輕視起來。似乎預料到了祁鹞死于非命的結局。
而此時,被展小少爺拉到樓門外的祁鹞,還并不知道自己被提前安排好結局的事兒。
他聽到熟悉的聲音也有些驚訝,站定腳步,仔細的打量了展小少爺幾眼後,就興奮的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小少爺的脖子。
“師兄,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想你啦!”
祁鹞一頭柔軟的小卷毛熟悉的蹭上展小少爺的側臉,極其主動的和幾日未見的師兄快樂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