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霜茂從情緒中走出來,她望向那算命先生,知他苦心,她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有這個人在推波助瀾。
雖說掌握豐厚的知識庫但缺少實踐,畏手畏腳,而俞郎君一直在從中推動她。
陌生人真的會這麼好嗎……
日頭偷偷移到頭頂,三人的打鬧也落下帷幕,齊臻戀戀不舍望向宋霜茂,“我走了,下次一定切勿魯莽。”
“你這家夥老實點,不要再讓阿臻姐姐擔心了!”尚風眠頭也不回先回去了。
“知道了,你這貨每次說話都摻着砒霜。”一股氣……
俞疏行倚靠在牆角,靜靜等待宋霜茂的靠近。
他眼睛睜開,不知道為什麼,宋霜茂遠遠望去,似異色玻璃珠,離近又消失了,隻留下淡淡的草木味。
她好奇問了一句,“你用的是什麼香薰?感覺每次你身上的香味都不一樣。”
俞疏行眼神一愣,似逮魚上鈎的貓,“自制的,有興趣嗎,二兩銀子便宜買給你。其香味經久不衰,前調比較厚重,越到後面就越清新。”
“有什麼名字嗎?”
他眉頭一皺名字上心來,就叫“林中鳥吧,越到後面越能避其鋒芒。”
“林中鳥”,宋霜茂在嘴中嘟囔幾遍,“好名字,隻是有點偏悲傷。”
俞疏行站直身體,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好聽就足夠了。”
宋霜茂隻能把好奇壓在心裡,這僅僅因為名字好聽,還是自己的寫照。
她搖了搖頭,駁回自己的觀點,一個江湖算命先生有什麼郁郁不得志之處,多想了吧,可能隻是因為名字符合條件。
俞疏行将人送到橋頭,淑女站在橋上,郎君在橋頭,兩人遙遙相望。
他嘴邊噙着一抹笑,“宋姑娘再遠我就不送了,剩下我會幫你散布的。”
宋霜茂頭一傾,那抹獨屬夏日的美景足以消暑,嫣然一笑,“辛苦俞郎君了。”
似戲文描述的,那宋才女一笑足以傾城,留少年郎沉溺其中。
俞疏行的心跳漏掉兩派,捂住心跳聲,仿佛隐藏放浪不羁的真心,善哉善哉,錯覺錯覺,他穩了穩心神,“宋姑娘,在下告辭了。”
身影跌跌撞撞跑出視線,差點撲倒在地面,果然病了嘛,要趕快回去看病了。
宋霜茂一臉茫然,轉身離開,俞郎君這是看見妖魔鬼怪了嗎?
背後一涼,她也慌不擇路小跑回家,世界上不可能有鬼的,怎麼可能有鬼,人心有鬼才是真。
她翻牆回到自己小屋,準備換一下繃帶。
宋父宋母聞聲趕來,宋父還裝起一幅不擔心的表情,跟在宋母身後。
蕭淩煙一邊給女兒換紗布,一邊詢問:“怎麼樣,你的計劃妥嗎?”
宋霜茂臉色發白,“不出意外的話,妥妥的。”阿娘,你手勁真大,我要疼死了。
宋父在一旁端着,疑似在等着她上報。
宋霜茂忍不住在心裡樂開了花,一把子年紀還這麼幼稚。
庭院的一棵大樹亭亭玉立,正午時分的陽光不偏不倚将幾分樹影送入門口,宋父的影子也被遮掩起來,藏着他拙劣的演技。
“父親,這次我的任務成功完成。”
宋父壓着嘴角,颔首不語。
蕭淩煙給了他一腳,眼中帶笑,“裝什麼呢,宋儒生,你心裡早就悄摸放鞭炮了吧!”
宋父咳嗽一聲,臉不紅心不跳撒着謊,“怎麼可能,我隻是略微高興,阿霜終于張記性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前幾天掩埋在頭頂的烏雲至于消失不見。
宋霜茂送别了父母,躺在床上無所事事,今日轉世奇幻,她的黴運果真沒了。
她樂呵呵在床上滾了一圈,上天還是眷顧她的。
窗邊的牽牛花落敗又花開,年年歲歲花相似,人卻不同。
流言蜚語在人人相傳的嘴巴中抵達目标人物。
啪——茶杯落地,碎片濺落在四周,三皇子臉色鐵青,雷霆大怒,“什麼鬼,為什麼坊間的留言和本皇子有關。”
跪着的人顫顫巍巍,回道:“他們說你不恥被拒絕,對宋才女依舊賊心不死,于是下陰招,想讓宋才女……求饒。”
“是哪個鼈孫傳的,什麼賊心不死!”
幾聲清脆的破碎聲從他的寝宮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