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霜茂的心跌入谷底,身形不穩地跌一跤。
“不要慌,你們提到的姑娘不會有事的。”俞疏行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默默地安慰着,他深知自己不過在欺騙這兩個人,眼下别無他法。
宋霜茂眼前白茫茫一片,多日的積勞成疾,又加上突發的驚天霹靂,她深受打擊。
都是她的錯,如果她加速處理完治洪過程,她是不是救下蘭姑娘。
指甲深陷手心,她閉上眼責怪自己的失誤。
旁邊兩人不敢驚動她,一身布衣,挺拔站在城牆外,風拂過雜發,仿佛在認同她的失敗。
黑雲壓城,天要下雨了。
林雲閑把荷包遞給了宋霜茂手上,“恩人,這是蘭姐姐讓我帶給你的。”
宋霜茂睜開眼睛,恢複平日狀态,她摸摸女孩的頭,“做得好,你是個很勇敢識大體的女孩。”
林雲閑眼眶瞬間充盈滿淚水,“恩人,我……我是個懦夫,我拿到荷包就跑了,丢下蘭姐姐獨自面對豺狼虎豹……”
“不是的,雲閑,你是最勇敢是孩子,蘭姐姐也一定很欣慰。”
俞疏行插話道:“我們該過去了,城内需要我們用武鎮壓了。”
“但眼下隻我一人具有反抗的能力,怕是難以将其拿下。”
“才思敏捷的宋才女怕是忘記我是算卦的吧?”
宋霜茂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手不能提,全身上下就嘴最硬,“……現在不好開玩笑。”
俞疏行擠眉弄眼,神秘兮兮道:“‘占卦易知,兆應非虛,然須人事相參’,我雖不才,中者十有八九,再加上人事幹預,必成。”
他順勢拿出銅币高高抛起,“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叮咚——悅耳的銅币相撞聲響起,俞疏行皺眉,又起勢掐指一算,“我們暗地進城,裡面有人要反水,收人頭去。”
宋霜茂眸中閃過些許質疑,但還是下定決心決定賭一把,隻要戰線拉長,李利師兄很快就能趕到。
她看向狼狽不堪的女孩,伸手替她挽起頭發,小心翼翼地詢問着:“雲閑,你可以獨自一人回到寨子裡吧?”
宋霜茂怕眼前的孩子有心理陰影,即使她不回寨子,她保護起來或許綽綽有餘。
林雲閑深呼一口氣,“我可以,恩人,我想回去,替你早早搬來救兵。”
女孩亮晶晶的目光專心緻志落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我們雲閑果真是這世界最勇敢的孩子。”
冷光突現,宋霜茂将匕首遞到她面前,“如果有人欺負你,不要害怕反抗,你的身後有我,盡管我不在,還有李利師兄。”
林雲閑接過它,愛惜地來回撫摸,“我不會站着被欺負的。”
宋霜茂驕傲地欣賞着自己紮起來的丸子頭,“完成了,等再次重逢,蘭姑娘必定回來了。”
“好,我信你,恩人。”
宋霜茂目送她越走越遠,直至視野中消失不見。
“你遇到的孩子真是天真可愛,怪不得你這麼憐惜她。”俞疏行突兀開口。
“她年紀小,爹娘又不愛憐她,我隻能竭盡所能去愛護她。”她摸了摸手心的餘溫,怅然若失,“總感覺我仿佛早就認識她了。”
俞疏行假寐倚靠在城牆,一如初見,貌美狐狸躲在陰影處。
“或許上一世你真的認識她……”
他的聲音揉碎在風裡,越來越遠。
女子表情驚愕,擺了擺手,“什麼可能,什麼前生後世,你不要誤導我。”
俞疏行睜開眼,直直地盯着她,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不過你好歹是信我算的卦象。”
他的視線撩過遠方,一望無際的山野,洪水沖擊倒下的樹木,心裡疑惑不解:那位姑娘浴火重生,得以遇見新生。命途坎坷,非凡人所渡,幸在衆生皆苦。
不管了不管了,隻要不是心存歹意之人就行。
宋霜茂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們要幹正事了。”
俞疏行點了點頭,在前面帶路。
在爬牆躲藏的途中,俞疏行毫無危機感解釋着要去見的人——武昊霖。
此人雖前身在朝為官,但是一個正義凜然的俠士,救濟百姓,彈劾貪官。
可惜身在污水,豈能全身而退。在有一次彈劾一位官員,觸碰太子集團利益,被貶到現在的“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