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挺胸,目不斜視,眼神不要飄……對就是這樣!”
秦河練了三天儀态,還像電視劇那樣頭上頂着書來回走,雖然有點誇張但确實有效果。
封景逸坐在涼亭裡處理公司事務,陳管家畢恭畢敬的站在他身後。
今日天氣正好,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不過對于一直在太陽底下的人來說,并不好受,汗水很快打濕了秦河的襯衫,英挺的五官上泛着紅潮。
他始終一聲不吭,沉默而憨厚。
封景逸瞥了他一眼,手上動作不停。
“少爺,這是家主讓我給您的藥膏。”
“我哥呢?”
“家主出差了,九點的飛機到那邊剛好是下午。”
秦河猛地爬起來,一下子扯到肩膀又疼得倒下去。
“哎,少爺您别激動,小心肩膀。”
秦河緩了口氣,道:“去多久?”
“一個星期左右。”
“為什麼這麼突然?”都不和他說一聲,秦河心裡有些酸澀。
陳管家見他五官可憐巴巴的皺在一起,心徒的軟了,忍不住道:“這些事我也不懂,不過今天家主的手機一直在響,好像有人一直打電話過來,我猜想或許是有急事吧,不然不會不和您說。”
“哥經常這樣嗎?”
“我隻見過這一次。”
秦河五指緊了緊,總覺得事情不一般,無力的是他現在什麼都不懂,封景逸什麼都不和他說,有時候他總覺得有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回頭卻總是找不到。
秦河有些郁悶,除了接受他哥的保護,他什麼都做不了。
陳管家見他埋着臉,以為他在生氣,他的笑容愈發慈善,“少爺,家主一直關心着您的,今天他特意交代我要照顧好您。”
秦河緩緩吐出口氣,陳管家再接再厲道:“我給您揉揉吧,這個藥膏效果很好。”
“家主以前曬傷了,扭傷了,也是用這個藥膏。”
“嗯。”
秦河趴在床上,剛塗到背上時冰冰涼涼的很舒服,随着陳管家按揉的力道逐漸火辣起來。
“哥以前也這樣訓練嗎?”
“家主一直是這一輩中最優秀的子弟,封家又是大家族,老爺對家主是要嚴格一些。”
“老爺不在了封家的重擔全落在家主一人身上,外人都緊盯着,家主不敢松懈,您回來了就不一樣了,家主有您來分擔一些,也不用這麼辛苦。”
秦河悶悶地說:“我很笨,幫不上他。”
陳管家卻不以為意:“少爺您剛接觸自是吃力。”
“家主也不是生來優秀,他那會隻有吃飯睡覺的時間,同齡人大多還在父母的庇護下,而家主已經學着管理了,被老爺逼的很緊時,他也會不服氣的争辯,太苦了還會躲着哭呢。”
“哥有喜歡的東西嗎?”
少年人應該是有自己的愛好的。
陳管家想了想,說:“家主有段時間很迷籃球,家裡不能玩,他在學校就偷偷翻牆出去玩,被老爺發現訓斥了幾句,家主不服氣,說:‘您的要求我都做到了,為什麼不能玩?而且也沒有耽誤課業,為什麼不行?!’”
“老爺勒令他不許再去,他還賭氣鬧了一場。”
秦河腦海裡不自覺浮現一幅畫面,面容青澀的封景逸不甘的控訴,倔強又不服輸,想要反抗卻無可奈何的接受自己的命運,承擔着比同齡人還要重的擔子。
封家繼承人耀眼的背後卻要付出更多,他的喜怒哀樂全部隐藏了起來。
秦河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比知道封景逸出差一個星期沒有告訴他還要複雜。
“少爺您已經很好了,不宜妄自菲薄。”
陳管家說了幾句寬慰的話,秦河并沒有應聲,低頭發現他似乎睡着了。
陳管家收了手,拉上被子,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秦河睜開眼睛,不好,他一點都不好。
豎日,封家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黃叔請喝茶。”秦河穩穩的把茶遞上。
黃叔有些驚訝,道:“你哥把你教的不錯,和第一次見到你簡直是天差地别。”
秦河謙虛的笑了笑。
黃叔見他三好青年的模樣笑了,對站着的陳管家道:“陳管家,老爺子的樹怎麼樣了?我今天就是來看它的。”
陳管家笑着答:“在花園裡呢。”
“走,去看看,看看傭人有沒有偷懶,不好好照顧它。”
一群人烏拉拉往外走。
“你肯定也沒見過你爹的寶貝,他平時愛護的不得了,不讓我們多看,今天帶你去瞅瞅。”
一行人停在了一棵常青樹下,常青樹枝繁葉茂,綠蔭森森。
“你爹生前最愛它,說它萬年常青,常青——長青,這本來是你的名字,可惜……好在你回來了,以後你好好照顧它就是了。”
黃叔委以重任的拍了拍秦河的肩膀。
秦河若有所思的盯着常青樹,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周圍除了他和黃叔一個人也沒有。
黃叔坐在石凳子上,對秦河招招手,見他坐下,繼續剛才的話題,“你還沒出生時,志遠就對你寄予厚望,他希望封家在你手裡能更上一層樓,可是着了仇人的道。”
“景逸有沒有和你說過以前的事?”
秦河搖頭。
黃叔歎了口氣,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正常,不過你是志遠的兒子,應該要知道。”
“當年你母親生你時,志遠突然被人支走,說手底下兄弟鬧事,兄弟們偶爾有點摩擦很正常,可是偏偏驚動了上面,必須盡快處理,志遠就去了。”
黃叔一改那天的急躁,語氣不急不緩道:“哪成想這一去就出事了。”
二十五年前,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不是說了,讓他們回來嗎?人去哪了?!”
“家主……”彙報消息的兄弟抖若篩糠。
“繼續找!”
“大哥,這是陰謀,我們手裡的東西已經全部清幹淨了,不可能會出現的,是有人想要害我們!”
黃建勳一臉笃定。
封志遠還沒有講話,另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家主,剛才蘇家來電話,說蘇二爺重傷垂危!”
“什麼時候的事?!”黃建勳厲聲問。
“有人買通了廚房的人,在飯菜裡面下藥,二爺他們全中招了!”
大嫂生産,二爺重傷,兄弟鬧事,這些事情都不複雜,甚至漏洞百出,偏偏擠到一起!
現在還是關鍵時期,要是被上頭拿到“證據”,不死也要脫層皮!